6月27号,初三二班的英语老师结婚,全班学生组了一个自行车队去送亲,那天似乎连天气也格外偏爱他们。
虽是夏日却无烈阳,晴空白云下,十五六岁的少年们骑着自行车拥簇着最中心的婚车,从长柳街西一直走到落星桥东。
那天,学生们用歌声送给台上泪眼汪汪的老师,祝她新婚快乐。
安雀然坐在台下,看着台上从中学走到大学,最后一起回到家乡工作的一对璧人,双眼发涩,埋在李零雨肩头蹭去那溢出眼眶的泪水。
李零雨低声安慰她:“乖,没事啊,这不是还有我陪你吗?那狗男人有多远爬多远,我祝他在美国吃汉堡吃一辈子,这辈子都吃不到中国菜。”
安雀然抬起头,半真不假抱怨道:“他本来也不喜欢吃中餐,你这是祝福他的。”
李零雨还想说什么,安雀然按住她的手:“零雨,我这辈子又不是只围着他一个人过,以后我们都不提他了,好不好?”
被安雀然那软绵绵还包着泪的眼神一望,李零雨双手一摆:“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
与老师们这桌上的怀旧心思不同,学生们抢菜抢的热闹,嘻嘻哈哈地讨论着明天毕业聚会定在哪里。
是的,6月28号就是二班的毕业聚会,毕业聚会无非吃饭,唱歌这几样没什么变化,
28号晚上清阳某一家KTV包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酒味,空调冷气开到十五度。
晦暗的光线里,十五六岁的少年学着大人的样子碰杯喝酒,女孩们挤在一起点歌聊天。
黎光不喜欢这个房间里憋闷的空气,聒噪的声音,昏暗的光线,整个人窝在最角落的沙发里不想动弹,有一搭没一搭的刷着手机。
华烨跟班上男生碰了杯,喝了半罐啤酒就不再喝,五指虚虚提着易拉罐慵懒地靠着沙发,身侧陆维不知何时换了位置,换过来一个班上不怎么熟的男生。
郑若海喝了两罐啤酒,借着酒意鼓足了勇气才敢开口:“烨哥,我想问问你跟黎光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华烨脸上的懒意褪去,坐直身:“什么关系?你想问什么关系?”
郑若海小声回:“那个,就是你们现在在谈恋爱吗?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喜欢黎...”
华烨状似在听郑若海说话,眼神已经飘到了黎光身上。
宽大的沙发映衬下显得她整个人尤为娇小,手机反射出的冷色光线打在她脸上,可以看到她神色恹恹的,眉头轻微皱着,左臂抱着自己像是有点冷。
华烨侧头跟郑若海说了两句话,也不管身后的人因他两句话憋红了脸,提着手里的啤酒罐穿过人群往黎光那边走去。
黎光感觉身边沙发微微下陷,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沙发又往上弹起,旁边的人靠了过来,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黑色的外套,没有很多装饰,只有左手袖口处绣着两朵白色山茶花,挺熟悉的,她送华烨的十五岁生日礼物。
黎光头也没转,把手机按灭,整个人往下滑了点,把下半张脸埋在衣服里,山茶花洗衣液的味道逐渐包裹住她,她声音闷闷的:“我睡一会,走的时候叫我。”
华烨看着跟冬眠似的黎光不由勾起唇角,黎光也是个神奇的物种,睡觉从来不挑地方,只要她想,不管外界多乱都能睡着。
不过华烨还是往前倾身,帮她挡住外界的光线,在那一坐就是一小时。
九点散场后,在KTV门口,二班的学生互相挥手说再见。初三最后一次聚会就此结束,没多少伤感。
少年不知岁月长,总以为以后还会再见,谁知哪怕只是一个小镇,这些人如果不去刻意寻找,可能机缘巧合之下,一辈子也不会再见。
毕业聚会后,王冠南去外婆家里过暑假,陆维陪母亲到永安做手术,孙春水每天都要去做家教赚钱。
安年暑假想去旅游,拉着黎光一起在清阳县城老桥步行道上摆地摊卖花跟饰品赚旅游经费,华烨跟云远也被迫一人入了两百块的股每天下午六点准时营业。
为了吸引人流,黎光被迫卖艺,支上画架接画稿,华烨时不时还得弹个吉他拉点客人。
安年作为主要负责人每天那是绞尽脑汁买提高销售量,嘴皮子都快磨薄了一层。
相比之下云远就轻松的多,大多时候就自己拿本书一坐就是三个小时。
2017年7月7日,小摊营业第七天,中考成绩发放。那时候清阳镇还不能网上查询成绩,都是到学校拿成绩单。
当天下午学校通知到校领成绩单,安年从进校门开始就紧张地拽着云远的衣角不撒手。
成绩单都在班主任手里,两人到的时候安雀然身边围了一群人,等人稍微少了一点,安年先让云远上去看,自己在边上躲着。
安雀然见她不敢过来就先把云远的成绩单递给他说:“云远,不负众望,676,清阳县跟永安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