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蘭街市—
息蘭這會兒,雖夜幕低垂,卻燈火通明,集市上人來人往,宛如白日鬧市般,好不熱鬧。
墨者牽著御疏影走在路上,他突然停下,從背後拿出兩張狐狸面具。
「戴上吧。」墨者淺笑。
「難不成這也是世間的習俗?」御疏影邊問,邊讓墨者給她掛上了紅白相間的狐狸面具,他自己也替自己戴好。
兩人乍看之下,就像一對狐狸伴侶。
「神主造萬物,可還記得狐狸有個習性?」墨者又牽住她的手,兩人邊走邊聊著。
御疏影思索半晌,她造出狐狸時,都是幾萬年前的事了,何況那時還跟著其他神使共同創造,這些瑣事她早忘了。
御疏影莞爾一笑,隔著面具望向墨者深邃的眼。「還真忘了,什麼習性?」
「狐狸一生,只認一狐,若成了夫妻,此情便此生此世都不會改變,」墨者一直望著御疏影,他低頭,嗓音低沈地說:「我也是。」
墨者深情的眼眸就這般不加掩飾地望著御疏影,她突然覺得臉上一熱,馬上別過了臉,打趣地說:「是嗎,那你在世間的妻子,應該很幸福吧?」
墨者轉過頭,苦笑地說:「不,我沒有讓她幸福。
我沒有命能伴在她身旁直到最後,我欺騙過她,傷害過她,背叛過她,讓她流了很多淚,」墨者滾動喉結。「我這樣糟的人,沒有資格作她的夫君。」
御疏影抬頭望向墨者,她見到了墨者眼底的傷感和悔意,她輕輕拍了拍他寬厚的背,安慰他。「你在世間時,處於無間魔道,本就不久於世,這是你的命,你與你的妻子,也許沒有這樣的緣吧。
可吾看得出來,你是深愛著她的,吾想,你是知道自己命不由己,為了讓你妻子不要掛念才出此下策的吧?
吾想,她能明白,你並非故意為之的。」
墨者停下腳步,御疏影回眸望向他。
「妳說,她能明白嗎?」墨者眼波蕩漾,劍眉深鎖。
墨者這樣的眼神,一時之間讓御疏影誤以為墨者問的人是她。
「能的。」御疏影淺笑回答。
墨者也跟著揚起嘴角。「是嗎……只不過,她現在全忘了,也許對她來說,是幸吧,至少不用再因爲我,而悲傷流淚。」墨者越過她,牽著御疏影的大掌,握得更緊了。
御疏影跟在他身後,望著墨者背後的墨髮,她出了神。
御疏影也不想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幽都的罪奴控制著行動,甚至竹旭沒帶回天,天罡盤也沒收回。
可她不知道為什麼,被墨者牽著時,她的心會顫抖,被他擁入懷中時,她覺得無比溫暖,被他親吻時,心跳會加速。
就這樣望著他時,她的心時而暖和時而刺痛。
彷彿時間流速變慢,兩人這樣漫步在街上,在御疏影這樣一個創世真神的眼中,像是過了千年。
好像她在他身邊時,可以只是御疏影,不是創世真神。
「神主,這裡極好。」墨者牽著御疏影到了一座小橋上,旁邊也擠著不少男男女女共襄盛舉。
御疏影望向月光,今日恰好滿月,月色通透明亮。
「這樣亮的月光,煙花綻放之際,可不會被月色掩埋了?」御疏影望著天邊問。
「那神主便讓司月神使早點休息,煙花便不會被掩蓋了。」墨者笑著說。
「笑話,今日是世間滿月,豈可胡鬧。」御疏影回答。
「月圓人團圓,」墨者淡淡地說。「如今便是了。」他望向御疏影。
御疏影望著墨者的眼眸,突然又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