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宮—
兩人沒進主殿之中,反而坐在了外頭的亭子,御疏影讓女官上了茶,便讓她們下去了。
人走後,御疏影起身,跪在了白若水跟前,白若水詫異地趕緊將她扶起。
「御清公主這是做什麼?」白若水不解地問。
御疏影忍住紅著的眼眶,她雙手微微發顫。
「見過母后。」
一句話,讓白若水瞬間濕了眼眶。
「妳……妳不怨者兒?」
「怨,怨得不行,」御疏影忍著淚繼續說道。「可見到您,我知道他成功了。」御疏影的淚終於滑落。
白若水欣慰卻悲傷地嘆出一口氣。「我為什麼會醒來的事,他都告訴我了。」
御疏影一聽,驚訝地問:「誰?墨者?他還活著?」
「不,」白若水握住御疏影顫抖的雙手。「這一切,都是竹旭告訴我的。」
「竹旭?那他又在哪?」聽見許久不曾聽見的名字,御疏影更為詫異。
此時,白栩步回玉清宮中,遠遠地就在宮門口看見亭子內的兩人,可他只看見御疏影,還有一個背對著他,穿著一身華服的女人。
「我不知道竹旭去哪了,那時我突然從石床上醒來,」白若水娓娓道來。「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明白為何我還能又一次地睜開眼。」
御疏影沒有回答,她只是低下頭,抹掉眼淚。
「我醒來時,全身麻痺,身子骨僵硬得很,我轉過頭,看見那個叫竹旭的男人,身上插著一把劍,還有,」白若水的淚水終於止不住地潰堤,御疏影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她的淚水又不小心落下。「倒在地上,正看著我的者兒……」
御疏影嚥下苦澀的口水,心揪在一起。「然後呢?」
「他……」白若水閉上了眼。「他喊了我一聲……母親。」
御疏影的淚和白若水一樣,止都止不住。
「他看起來很痛苦,他捏著胸前的衣服,不停,不停地吐著黑色的血。」
御疏影知道,那是反噬的最後。
「我還沒起身,身旁那個叫竹旭的男人抽出身上的劍,交給了我,他告訴我我醒來的原因和過程,還說,他的任務結束了,他說完這句話走到者兒身旁,從者兒身上抽出一個透明金色的寶石,我沒看清那是什麼,隨後他就消失了。」白若水說完,望向一旁哭成淚兒的御疏影,她輕撫她的臉。「妳叫,御疏影,對吧?」
御疏影泣不成聲,只能點點頭。
「疏影,者兒走的時候,說不了很多話,我勉強下床,爬到他身邊,他只求我一句話,」白若水流著淚,笑著說:「叫我來,跟妳說一句對不起。」
御疏影的唇咬的發白,眉頭深鎖,眼睛瞇著,眼眶裡全是不停溢出的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沒有不要我,御疏影在心底喊著,可她決提的淚水堵住了一切她想說的話。
「阿姨不想強迫妳,可阿姨還是要問妳,妳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回東淵,復位成他的太子妃?」白若水問,她此時此刻唯一想做的事,就只有替他兒子守住他心裡的人,替他顧著她、護著她。
御疏影閉上了眼,伴著她不停墜落的淚水,她不停地點頭。
白若水安心地笑了,她將御疏影擁入懷內許久,才輕輕鬆開她。
「可是往後,妳的身份只能是先太子妃,但不用擔心,阿姨一樣會用正太子妃的儀制對待妳,絕不會讓東淵任何人對妳不敬,只是……」白若水停下了話,露出為難的樣子。
「您說,」御疏影抓住白若水的手。「需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不是的,不用任何條件,」白若水替御疏影抹掉她眼角的水珠。「只是,妳真的願意為了者兒,守活寡嗎?」
「當然願意,」御疏影嘶啞地說。「為他死我都願意。」
白若水看著眼前的傻女孩,彷彿看見自己的影子。
「好,好,阿姨明日就帶妳回去。」
「不,馬上吧。」御疏影起身,卻看見了遠處的白栩。
白若水跟著回頭,看見了一個一身雪白的翩翩少年站在遠處,用著複雜的神情看著她們。
「白栩……」御疏影望著白栩的眼,和那對蹙成一團的濃眉。
白栩?
白若水望著那挺拔的身軀,那雙像極了若霖的眼睛,還有那宛如墨寅的鼻與唇。
是他,是若霖的兒子,白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