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者馬不停蹄,抱著白若水趕回了東淵東宮,才一進宮,他別過臉,大把的黑血從他嘴裡吐出。
他真的沒有時間了。
墨者抱緊白若水,踉蹌地跨過門檻,走進宮裡,卻見暮隱扶著虛弱的御疏影走出主殿,御疏影的臉色很是蒼白,與墨者不相上下。
墨者裝作沒看見他倆,繼續向前走著。
御疏影看著墨者的步伐,和嘴角的血漬,即使恨透了眼前那張冰冷的臉,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抽痛。
那人不久前才廢掉自己一身修為,她不能心軟。
御疏影輕輕推開身旁的暮隱,獨自走到墨者面前。
「讓開。」墨者低沉的聲音灌入御疏影耳中。
「你終於要完成了吧,墨者。」御疏影看似平靜的臉卻暗潮洶湧,她忍著不讓眼眶中的情緒溢出。
墨者沒有回話,繞過了她,走進主殿中。
御疏影闔上了眼,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滑落。
「御姑娘,咱們快走吧。」暮隱在她身後提醒她。
御疏影回眸望向那個她曾狠狠愛過的男人,她咬住牙,轉身想要跟進去。
卻在主殿門口被一堵無形的牆給堵上。
竹旭佇立在主殿門口,望著一臉茫然的御疏影,他如今不能現形,而墨者也到了最後一步,他不能讓她毀了這一切。
「為什麼……」御疏影敲打在了竹旭的胸膛上,御疏影看不見他,也知道是有什麼擋住了。
暮隱拉住了御疏影的身子。「走吧,他就是個魔鬼,別再停留了,御姑娘。」
暮隱無計可施,一掌敲在御疏影後頸處,御疏影不及反應,昏厥過去。
暮隱抱起御疏影,振翅飛去。
竹旭望著他們離去後,才轉身走進主殿的密室裡。
可他一下樓,卻見墨者一手舉著無間業火,那青色的光芒,點亮了整個石窟。
竹旭心想,不好,墨者要被無間魔道的暴虐之氣吞沒了。
竹旭現形,墨者猩紅的眼像是嗜血的野獸,那掌業火竟朝竹旭打來,竹旭躲過,可碧綠色的袍尾仍被燒掉一大塊。
竹旭趕緊朝墨者身上打入神力,總算勉強喚醒墨者的意識。
墨者單膝跪地,一手支撐著自己,他看向掌心的殘留,是無間業火,墨者又望向石床上,他餘悸猶存。
差點,他就失手讓母親灰飛煙滅了。
「得趕緊了,我也沒辦法控制住你體內的黑焰多久!」竹旭趕到墨者身邊。
「可生息絲……」
「你是蠢還是笨啊,我都提示你了,」竹旭嘆氣,坐在白若水身邊。「御疏影的神力在我身上,除了她,我就是她的生息絲。」
墨者一愣,他吃力地起身。「什麼?」
「我就是生息絲,我是御疏影的神思所造的神,也是竹影劍本身。」竹旭指向墨者身側的劍。
墨者提起竹影劍,拔鞘而出。
「用竹影劍,刺進我的心口,同時用你仙魔兩道之力,加上三個寶物的力量,打開天靈陣裡的造物之陣吧。」竹旭告訴他。
「那你……」
「這個節骨眼上你還管我啊?動作快,你就要被黑焰吞噬了!」竹旭催促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不要磨蹭了。」
「那之後呢?我復活了我母親,御疏影呢?她會回到天嗎?」墨者追問。
「哎,」竹旭無奈地說:「你們怎麼總擔心著對方啊,你不用擔心她,等她世間的肉體死去,她就會回到天了。」
「明白了。」墨者像是得到讓他鬆了一口氣的答覆。
墨者退了幾步,把三件寶物放在母親身邊,他提起竹影劍,指向竹旭。
「謝謝你。」墨者說。
竹旭只是淺笑,閉上了眼。
墨者施力,分毫不差地將竹影劍插進了竹旭的心口中,霎時金光乍現。
他連忙又退了幾步,闔上了眼,調動全身的真氣和煞氣,霎時,天色大變。
遠在天邊的御疏影迷迷糊糊醒來,卻發現自己在空中飛著,她才發現自己被暮隱抱著,而此時,天色驟變,東淵宮的方向,天上的白雲和烏雲同時靠近。
「不,回去,飛回去暮隱!」御疏影望著墨者在的方向。
「飛回去送死嗎?妳救過我一次,我不會白白讓妳去死。」暮隱回答,將手中人抱得更緊,飛行速度也更快。
「不!!!」御疏影的哭喊迴盪在天邊。
只可惜,墨者再也聽不到了。
天閃雷鳴,宛如日出耀眼,又宛如黑夜襲來,巨大的真氣和煞氣往東宮匯集,一道如同太極的法陣出現在東宮上方。
伴著御疏影的嘶吼,黑白交織的一束光芒從天而下,打進太極裡,打進東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