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御疏影來到東淵陣前軍營下—
一票子士兵馬上將御疏影給圍住,持槍對著她。
她面色平靜,沒有出手,也沒有說話,直到看見了肅禾讓士兵們收手,御疏影眼中才閃過一絲異樣。
「見過御清公主,」肅禾恭敬地將御疏影迎入軍營中。「公主請。」
「肅禾,墨者也來了吧?」御疏影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問。
「太子殿下自是來了。」肅禾回答。
還未到大帳前,御疏影卻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唷,這不是紅掌門嗎?不對,妳可沒門沒派了。」樊璃走上前來譏笑著。
御疏影忍著現在就想把樊璃千刀萬剮的怒氣,她一語不發,仍瞥見了樊璃耳邊那對桃花耳墜。
樊璃故意把玩耳環,又接著說:「該怎麼稱呼妳才好呢,前太子妃?」說完樊璃哈哈大笑。
御疏影不為所動,可身側的拳頭已悄悄握緊。
「樊璃,不可對御清公主無禮。」熟悉的低沈嗓音傳進御疏影耳中。
她回眸望向身後,見著墨者一身鎧甲,墨色如夜,瞳孔也如以往那般漆黑、那般深邃霸氣。
樊璃見墨者來了,連忙巴了上去,她勾住墨者的臂,嬌滴滴地說:「是,太子殿下。」
墨者看見許久未見的御疏影,心裡一個咯噔,可他冷面如冰,諒一旁的樊璃都沒瞧出。
他任樊璃勾著,走到御疏影身前。
御疏影忍住所有情緒的湧上,她深呼吸,望著來人。
「御清公主,請吧。」墨者越過御疏影,走進大帳裡。
御疏影望著他高大的身影,用盡全力把眼眶中溢滿的痛苦咽了下肚,走進帳中。
「樊璃,妳先出去,我有國事要與御清公主談談。」墨者溫柔地拿開樊璃的手,撫上她的臉頰。
御疏影別過臉不願看。
樊璃嬌嗔地說:「墨哥哥,你不是說過,你去哪兒都讓樊璃陪著的嗎?怎麼一要跟這個女人說話,便要讓我走呢?」
御疏影聽到這矯揉造作的聲音,拳頭攥得更緊了,她倒抽了一口氣。
「我得處理一下國事,妳去寢帳候著。」墨者垂下手,眼眶中的冰冷,讓樊璃不寒而慄,她連忙笑了笑便出去了。
墨者入座,望向御疏影。
她的臉頰消瘦了幾分,那原本就宛如水蛇的腰看上去又更細了,墨者垂下眼眸。
御疏影上前了幾步,停下。「墨者,如今我人都在這了,戰事可以停了吧?」御疏影冷冷地問。
墨者抬眼看她。「這戰事可是因妳而起,怎麼可能隨便停下,」墨者翻開桌案上的軍報。「為何我東淵長公主會在西殷成了質子,妳不該解釋一下嗎?」
「那我迄今為止問過你的問題,你可曾回答過?」御疏影眼色凌厲,拳頭仍握著。
墨者沈默片刻,便說:「御清公主這是想見到西殷血流成河嗎?」
「墨嫣在我大哥手上,勸你最好停戰。」御疏影威脅地說。
墨者勾起嘴角。「御清公主,此戰可是西殷發起的。」
「我知道,是我沒回去,才讓我父皇貿然出師,」御疏影對上墨者的眼神。「可太子殿下難道會不知,為何我沒回去?」
「公主難道沒有拿到,廢妃詔書嗎?」墨者問。
御疏影咬著牙,沒有說話。
墨者又繼續說:「若要交換質子,本殿的條件很簡單,」墨者望向御疏影。「把三件寶物交給我,我就止戰。」
「用我換墨嫣,已是公平,何來再提條件?」御疏影回嘴。
墨者又勾起嘴角說道:「御清公主怕是有所不知,這一兩日,西殷又被我東淵打得節節敗退,每次出師的總是西殷,示好的總是東淵,御清公主難道不覺得,我東淵大可踏破西殷山河,也不需要本殿在這裡,同妳談條件嗎?」
「你……」御疏影氣得不行,可她的目的也快達成。「好啊,你要僵持,本公主奉陪到底。」
墨者臉色恢復寒冷。「來人,將御清公主帶走,好生照看。」
外頭士兵進帳,一左一右,將御疏影帶了出去。
墨者手肘靠在桌上,手背頂著他低下的頭,他闔上了雙眼,反噬的威力讓他不僅法力變強,所有的感官也都放大了許多。
他滾了滾喉結,燥熱難耐,御疏影身上的桃花香殘留在帳內,墨者久久不能自已。
墨者心中是高興的,他見她雖然瘦了,看上去精神卻好多了。
可他也同時很難過,因為御疏影看起來,仍然還沒將自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