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快起床了。”
宁静中这声音刺耳又挠心,猛的炸裂在罗虔耳边。她收紧了温暖的被窝,侧过身眼睛闭得更紧了,声音在被窝里显得闷闷的:“我不……”
“那你再睡一会儿就起来啊。”
得到赖床的许可,罗虔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洛凛关上了门,无奈对堂中人笑道:“果然跟你说的一样。”
“你若是把她叫醒了,指不定怎么闹你骂你你。”祝熹气定神闲轻呷清香花茶,脑中想象到罗虔气急败坏烧红脸的样子,不禁轻轻笑了。
“懒猫。”
“让她睡罢。”
“我们,许久不曾下棋了。”洛凛说着就去书房拿棋盘,通体乌黑的棋盘尘封已久,捧在手中沉甸甸的。
祝熹捻了捻指尖的灰尘,嗤笑道:“你人品竟差到这地步么,无一人愿与你对弈。”
他不作解释,顺手推舟道:“是啊,除了你和她,还有谁愿意与我一处。”
“霜霜棋艺太差,悔棋不成就耍赖,招数也简单。”洛凛执黑子先走,玉质棋子落在玄盘上清脆响亮,“不过和她下棋很有意思,往往我们要下个赌注。比如,谁输了谁就要去拿吃的。”
洁白无瑕的白子施施然落下,随着闲敲棋子而来的是祝熹的声音:“懒猫。”
“所以我不喜和她对弈。”洛凛开玩笑似的认真,“要知道,厨房离这里可远的很。”
祝熹垂眸,坐下来心平气和同他下棋,已经用尽他所有的耐心。
“她原是愿赌服输,后来输太多了,就耍赖说赢了的去。”洛凛自顾自说道,一边说一边笑的不成样子,“然后我故意输给她,我诱导她下在围堵我的位置上,她就总是莫名其妙赢了,又要去拿点心……到了最后,她就不愿意跟我玩了。”
“你真是,逗她做什么?”他皱着眉,语气淡淡的责备。
“跟你学的。”洛凛眨了眨眼睛,“我可算知道了你为何那么喜欢逗她。”
这情景好像回到了从前。罗虔嗜睡,他得闲就和洛凛一处,有时是作诗,有时下棋,就在她房外,一直待到她推开门。
“好啊,你们又不带我玩!”她刚睡醒,脸颊红扑扑的。
“这不是在你房前,光明正大。”
洛凛总有话堵她。
“我不同你吵,我要跟祝熹杀一局。”
洛凛一只手就能挡住她:“凭什么,一边待着去。”
罗虔要上嘴咬他,洛凛跳着躲到一旁,靠在祝熹身上,暗暗给罗虔使绊子。
“霜霜,信我,下这里。”
罗虔不信他,却还是照做,跌入祝熹精心打造的陷阱。
“你又骗我!”
……
“徽,该你了。”
他寂寞地从回忆里抽身,胡乱下了一子。
“看她又气又只能听我话,特别好玩。”洛凛前仰后合笑够了,捂着肚子继续说,“比起跟你下棋,跟霜霜下棋有意思多了。不过后来她就跑甘州去了,你也成亲了,没人陪我,自然就把这棋盘收起来了。”
祝熹不接话,棋子随意落下。
“忘了告诉你,输了是有惩罚的。”
祝熹将指间的棋子放入匣子:“我认输。”
“不准备绝地翻盘么?”
“什么惩罚?”
“……罚你收回不走心的棋子,你说过,对弈要认真,容不得半点走神。”洛凛叹了口气,挑出那几枚白子,“你食言了。”
祝熹捏了捏眉心,凝神端详墨盘上黑白子错综复杂的分布。洛凛大手一挥捂住他的眼睛,戏谑狡黠:“告诉我,你方才在想什么,不然我就把这盘棋毁了。”
“输了就输了,别耍赖。”
“凭什么罗虔就可以悔棋,你还甘愿让她。”洛凛幽怨地盯着他,好像要给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凭什么?”
“你烦不烦?”从前只觉他如孩子般无理取闹,如今再看惹人生厌,“我爱她,就这么简单。”
“她就那么讨喜。”洛凛漫不经心给他喂了一步棋。
祝熹止住他收回的手:“这一步许你悔棋。”
“我偏要你赢。”洛凛一反常态,拾了被围堵的五枚黑棋放在他手边,“你赢了,要罚我什么?”
“去死。”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再次和洛凛划清界限。
洛凛笑的很灿烂:“我这个人最怕孤独了,若想我死,恐怕她也不能独活。”他心情颇好地打开门,一把将祝熹推进去。
罗虔痛苦地眯眼感受折射的日光,外面日头正明媚,阳光透过半开窗棂落在地板上,整个屋子都窗明几净。她慢吞吞地捡了件浅绯色里衣,外衫是樱桃红,一深一浅的朱红色彩错落鲜明,在甘州暴晒略黄的肤色也被映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