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骤然增加温热的重量,她含糊亲了口不老实的大橘,一把蒙上了被子哀求道:“再让我睡会儿。”
大橘不依不饶,一个劲儿蹭着她的脸颊,萧颦不禁怒从中来轻吼道:“下去!”她阴雨密布推开大橘,正准备挠它的肚子报复回去,院中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大月,你老实告诉我,她真是你的妻吗?”一个快哭的女音凭空惹人烦躁。
萧颦随意整理了乱飞的头发和裙裾,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揉揉双眼,慵懒道:“大月,何人?”
大月微微意外挑眉:“许蝶姑娘。”
她上前自然拉过大月的手,不动声色走至他身边,笑不露齿:“小蝶姑娘,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都是缘分,那一起吃些早饭吧。”
大月娴熟地走进厨房,没多久端来两碗白粥。萧颦按下许蝶蠢蠢欲动的手:“还是我去端菜吧,你是客人。”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许蝶负隅顽抗不认输,说:“那我就去看看那两只猫吧。”
许蝶没心思逗猫,等了一会儿只听厨房隐隐约约的笑声,萧颦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穿透她所有的理智。
许蝶来大月家很多次,真正进来作客却没几次。大月很懂礼貌,总是微微笑着招待她,许蝶知道那笑中的疏离与不喜。许蝶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夫妻二人的快乐,简陋的厨房大大的欢喜。
她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强迫自己坐在木桌上等待早饭。萧颦率先出来不好意思道歉,许蝶根本没听她说话,直到大月腼腆地端来蒜拌黄瓜,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把菜搞砸了,你将就吃些吧。”
她没有一丝犹豫,夹了一块黄瓜。碎蒜的辛辣直冲天灵盖,打通了她的口鼻腔,许蝶被辣得喝了口冰凉的稀粥。萧颦嗔怒拍了拍大月,关怀道:“小蝶没事吧?我说不要放蒜,他非不听,倒叫……”
大月小声反驳:“不是你爱吃么……”
冰凉的粥刺激食道,许蝶缓过劲儿来:“没事,我娘做饭平日也放这个。”
萧颦仍在眼神责备他,许蝶心里不是滋味,只能低头一筷子舀起稀粥。
“小蝶妹妹别只喝粥,这黄瓜撇去蒜瓣还是不错的。”
许蝶局促不安,依言夹了块黄瓜。脚背覆盖上毛茸茸的东西,她低头一瞧是一大块橘猫,萧颦头都没抬,推了推大月哼哼唧唧:“你去给它俩弄食儿。”
大月一脸无奈,不得不起身给小猫准备拌饭。弄了许久也没有回到饭桌,萧颦微微恼怒,抱怨道:“你到底会不会啊?”
大月笨拙摊手,乖乖贴近她。萧颦气得重重推开他,他又没骨头似的揽紧她的肩膀,整个人赖在她身上。萧颦没好气地说:“示范最后一遍,再学不会你今晚别跟我睡一屋了。”
大月不满抗议,萧颦嘟囔着捣碎米粒和豆子,他眉眼弯弯看着她。他的手抚上萧颦的耳鬓,替她将下垂的发别至耳后。
许蝶看不见他们恶作剧的表情,喂猫的两人看起来依偎贴合紧紧在一起。
“我的脚好像麻了。”
庭院里已经没有许蝶的身影了。
“她走了。”
“有些不好对付。”萧颦捏了捏自己的小腿。
“这出戏演得如何?”
“虽说有些过分,不过她会相信的。”
“姑娘如何得知?”
她慢吞吞的:“我……并不快乐。”
大月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棒打不是鸳鸯的男女,也许是很爽快的,可我现在一点儿也不爽快,在我心里,我是可怜她的。”
大月敛去笑容:“姑娘想到了什么?”
“除了心爱之人,我还能想到谁?他和他的心上人只是兄妹就让我红了眼。如此,我和许蝶有何区别?”萧颦无力地摆了摆手。
萧颦改不掉闺秀礼仪,竭力保持端庄大气。优雅的下场往往是饭凉入肚,她又气又恼。大月建议道:“吃快一点。”
“这几天吃了好多东西,都胖了……明明在家我饭量不大的。”
“那姑娘就当放肆一下,多吃些,回家就再也没法像这样吃了。”
萧颦没忍住喝完了最后一口粥。
“好饱。”萧颦前一秒还在舒服地长长喟叹,下一秒就愁眉苦脸,“我吃的多么?我感觉我跟你吃的一样多……”
大月答道:“没有。”
萧颦等待他的下文,企图让他多说一些来论证“萧颦吃的不多”这个话题,大月只知道死板地笑着重复:“不多。”
萧颦又气又笑,吃了一块黄瓜。
当萧颦睁眼的时候,昏暗暮色投射进古朴的屋子。她睡得昏天暗地,脑袋昏昏沉沉的,眯着眼坐在门前的木椅上。
大月罕见地没有藏在房间里读书,悠闲自在地逗猫摸鱼。他瞧见头发乱飞的萧颦,笑出了声:“姑娘这一睡就是一整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