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1 / 5)

几个时辰前,四人客栈分别。

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他们仨其乐融融,笑着去佛寺为彼此虔诚祝福。

耳边的嘈杂似乎都远了,萧颦趴在油腻的桌子上,实实在在啜泣起来。

“凭什么?是你说他喜欢我,却又戏弄我……”萧颦在臂弯中哽咽,“明明是你说,他对我有意。明明是你说的……”

“她没我漂亮,没我有出身地位,没有跟我一样的付出,她什么都没有……”萧颦竭力压抑扭曲的哭声,“凭什么,凭什么你那么喜欢她,对我视而不见,凭什么……”

“你这饺子汤还吃么?”

一道凭空出现的谦恭男音,将萧颦硬生生从不甘悲伤中拉扯出。她红着眼看清了来人,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不吃了。”

“不吃的话……”少年抿了抿嘴唇,坦荡正视,“能不能给我?”

萧颦没心情同他说话,摆摆手推给他,重新埋在臂弯构建的暗色城墙里,继续一个人的伤心。

少年没有过多询问与揣测,从善如流低声作揖道:“祝你平安喜乐。”语毕才发觉话不投机,说了一句“多有冒犯”仓皇而逃。

她哭得更厉害了,以往种种与祝熹出游的言笑晏晏,笑得愈欢,伤得愈狠。萧颦听到清脆的铃铛声,嗅到悄悄逝去的青草雨露香,耳畔呆板少年的不合时宜的冒犯,又哭又笑。

她回头一看,大堂里已经没有少年孱弱的身影了。像是报复不满一样,萧颦置气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着急地跑出门外寻找那抹褐麻。

街上的人愈发多了,商贩吆喝叫卖不绝于耳。在这迷乱人群里,萧颦蓦然生出一种长长的怅惘,驱使她走回客栈,原先的四方桌早已被人占领,汤碟被人收走。

她什么都没有了。

风干的泪痕凝结在脸上,萧颦丧气地扶上二楼客房。

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出游。

她慢吞吞地换衣服,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静静卧坐在床上很久,揉了揉酸麻的腰臀,走下楼拿了一把剪刀。

樱粉外衫是祝熹送她的礼物。幼时,祝熹不喜欢给人挑礼物,每逢她的生辰,总是规规矩矩地提着翡翠如意,礼貌说出祝词道贺,随即以研究诗书为拙劣借口,潇洒离去。

她已经习惯了没有祝熹的宴会。

众宾欢庆沉醉,萧颦对着那冰冷的翡翠如意发呆。

知道他送来粉裙的那年生辰,萧颦永生难忘。那日如今日天气一般,金黄的太阳明媚照着,祝熹亲自提着礼物,微微笑着说:“生辰喜乐。”

她以为至少有那么一刻,祝熹该是心动过的。

京城大家生辰他皆是如此,除非那姑娘合他的眼,祝熹才肯心甘情愿吃一顿酒。不过在扬州呆了十多年,萧颦没见他心甘情愿几次。就算他功业尽散,愈发沉迷勾栏青楼,那些女子的生辰他是记不得的。

可是后来,洛凛的生辰他记得很清。

萧颦对自己说:“祝熹是他的门客,总该是恭敬些的。”

再后来,罗虔,萧颦恨不起羡不得的姑娘。她的生辰祝熹年年大办,不过这位只闻其声名之盛,不闻其貌之如何。

萧颦只能对自己解释,也许祝熹偏生就喜欢,就疼那种其貌不扬的。

视线回到床上摆放整齐的紫衫,萧颦面无表情拿起沉重的剪刀。

窗外人声鼎沸,楼下谈笑吵嚷充斥了她的整个耳朵。萧颦烦躁地眯着眼睛,厌恶至极地拿掉叉竿。隐约有惊呼声,她揉了揉肿胀的双眼,收拾好自己的包袱解脱般下楼。

晦暗中地板上躺着一块碎布。

萧颦踏出客栈门槛,遇见了麻褐少年。

少年猛然掏出一个灰褐色棍子,萧颦吓了一跳,重心往后退了几步。他见自己又冒犯了,低着头道歉:“不好意思,只是想还给姑娘叉竿,没成想又惊吓了姑娘。”

“原来是砸到了你,抱歉。”

麻褐少年将棍子递给她:“无碍。还请姑娘收好,谢姑娘赠饭之情。”

萧颦没动作,问道:“你等在此处,不会是为了给我这个吧?”

他懵懂地点点头。

“砸了你是我不对,我请你吃饭。”

少年挥挥手,腼腆道:“不,不用,我不饿,没关系的。”

“饺子汤是要给谁?”萧颦环顾四周,“这附近没有乞讨的。”

“喏。”少年指了指身后的窄巷子,碰巧一只橘色小猫探头探脑,低声叫唤着溜到他脚下,好奇地望着陌生女子。

“可以带我去看看么?”萧颦已经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忘却了方才的烦恼。

少年见她神采奕奕,带她走到了窄小幽深的巷子里。巷子里果然趴着一只奶牛猫,萧颦不顾身上华服径直蹲下,将包袱丢在一边,高兴地看它舒展身姿。她不敢贸然触摸,少年抱起脚下蜷缩的橘猫说:“那只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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