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隐匿行迹,其意图绝没那么简单,不是木思涯的儿子又会是谁?我必须把他带回离国,方保将来的太平。你要相信我,我并没有想要害他的意思,你若为大局着想,就该把他交出来。”
事到如今,萧遥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但燕于飞的秘密他必须守得死死的。倘若他把陆晓之告诉他的身世说出来呢?他心里想,可他自己尚有些疑惑,又怎么让义王相信,不过兴许他自己知道些什么?于是跪在他面前请罪道:“太灵司大人,我师父是把木家遗子藏起来了,那是因为离族派出过杀手试图将其斩草除根,他也姓木,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这个陆晓之,我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我身为移幻师愿意为离国赴汤蹈火,但也不能背叛我师父,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昨夜是我放走了陆晓之,愿意任由太灵司你处置,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让太灵司你知道。”说到这,他抬起头看向背对着他的义王,他背着手,一头乌发,只是个背影就透着一股勃发的英气,他看起来这么年轻,他怎么接受得了他接下来要告诉他的话,这简直会是他一辈子说得最像弥天大谎的大实话了。
义王仍巍然不动地立着,他则力图跪出气吞山河的气势,他清了清嗓,说:“陆晓之说,他来找我是想让我把他带到离国,他想去见见他父亲,也就是你,太灵司大人……他说他是空如雪的儿子。”
义王这座山一下子闹雪崩了,“这不可能!”话刚说出口,他也被自己的怒气吓到了,随即在一旁坐下,陷入了沉思。许久,他从袖中掏出一枚流星箭,掷在地上,质问他:“他认出了我是谁,却想用这暗器来伤我,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儿子想要见自己的父亲最糟糕的方式么?”
萧遥心中纳罕,他拾起面前的流星箭,比它看起来要重一些,箭身精巧,箭头锋利,不似普通的暗器,他仔细端详着,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既然说我是他父亲,就没有说为什么要杀我吗?”义王问他。
“一枚流星箭怎么可能杀得了你!”萧遥想起来了,“他根本不想伤你,是想让你去印证他的身世,如果我没记错,我在空尘府上见过相同的流星箭,去一问便知。”
义王开始有些犹豫了。他记得,如雪下葬的时候仍带着身子,而且也没有足月,陆晓之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儿子?可是,如果是他记错了呢?如果是木堇寒因为恨他而故意做了假象,如果是空如雪因为失望让他隐瞒的呢?他仔细回想着昨夜追他的情形,刀光剑影,追打厮杀,他没有机会查看他手臂有没有火灵印,但他向他掷出流星箭的时候,似乎确实是有意掷偏。
“我会去问空尘,”他眉目间仍是冷冷的,从萧遥手中拿过流星箭,“但我需要先见陆晓之一面,亲眼看看他的左手臂。”
萧遥猜到陆晓之会逃去哪里,但让他俩见面不可控的事太多,便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你还是不信我,我何尝不想证明他不是遗子的事实,但我找不到他,除非他来找我——或者,找你。”
“好吧,你放走了陆晓之,自今日起,在香烨就不要乱走动了,我会让御灵使守在你门外,直到我查清楚真相为止。”
于是乎,当夜,离国的移幻师突染急症的消息在夏都不胫而走。相国那边听到消息,出于好奇多于关心之由,请来了太医去给他诊脉,却被武灵司用恐是狂躁症怕他伤人为由给搪塞了。凌准把对萧遥的不满全写在了脸上,出手失利,打草惊蛇,要完成韶太后交给他的任务看起来更加艰难,但他也莫名地对他有些许同情。杀掉遗子也许是不对的,就像在太灵司眼里,萧遥想要救他也是不对的是一个道理,但他是为了他师父,而他是为了韶太后,都明知故犯,铤而走险,他不是不明晓事理,却觉得两人这样的愚忠值得。
萧遥被软禁着谁也见不了,根本不知道凌准一句无心的话差点儿让他的名声一落千丈。就在人们议论纷纷,对移幻师的病胡猜乱想,把病说成是灵力溃散,又把病因归咎到女色上,进而推断女色是破得了灵力最厉害的武器时,凌准听到了风言风语,对这样的无稽之谈气到无语。好也是你们,坏也是你们,人多逃不了闲言碎语,不免为萧遥抱着些不平,就替他在义王面前说了句话,萧遥才得以在香烨国主和百官来送行时露了个脸。
离国使团离岸上船的那一刻,古清浅似乎听到了从岸边绵延而去至百里外的人们按耐不住的沸腾。他们在这里没呆多少时日,又能给他们留下些什么?他们对灵石的敬畏才是他们灵力永不枯竭的根本,可他们终归还是什么也不懂,他们看不见内里,只看到这表象。她站在船尾回望着香烨的雁城,对义王说:“萧遥说病就病,说好就好,他们居然都信了,还以为我们的灵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呢。”她无奈笑笑抬头看了看义王,问他:“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银蛊兽会带我回离国,你们在南烛等我消息。”
就在萧遥的船在汪洋之中风平浪静地驶向不知会发生什么的南烛国的时候,刚刚从牢狱之灾中挣脱出来的涂月溪惊魂犹未定,就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