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一会,然后说:“月溪,我们回去之前看来就只有这一颗白丸了,恐怕咱们两个要打一架才行。”
涂月溪神色凝重,默默地看着冷静的她,一语不发。只有一颗白丸?她心中有些害怕,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不和你打,单凭这么几行字,我们干嘛要信它,被牵着鼻子走?这一路什么艰难险阻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怎么能在最后一刻刀剑相向,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还有一夜的时间,我们再四处找找看,我不信这磐石岩真就只有这么一颗动不得的白丸!”说完,她把手里的剑一扔,一屁股又坐回了树旁的大青石上,抬头看着向冷音等她的回应。向冷音犹疑着,觉得她说得也对,为了一颗白丸不值得搭上两人的情意,如果齐心协力也许还可以找到别的方法。
涂月溪十分肯定向冷音同她是一样的心思,接着说:“那我们这就再去周围找找看!”
向冷音让她等等,走到那颗白丸跟前,蹲下身试着去取,可刚一拿到手中,它就立刻消失重又回到叶子当中。她思忖了片刻,突然说:“不!”她一下子想通了,她是向冷音,怎么会差点跟着涂月溪一起自欺欺人舍近求远?要是听了她的,谁都得不到白丸,这才是最愚蠢的做法。她说:“月溪,眼前有一颗,我们为什么还要白白浪费时间去找?真的找到了,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咱们两个有一个拿到白丸总好过两个人都一无所获。”
“这怎么能是浪费时间?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涂月溪急了,站起来反驳道。
向冷音生气了,她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她不够了解涂月溪,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不该视而不见,便质问道:“涂月溪!你能不能冷静地好好想想!我不信你是真的不明白!”她一把将她拽过来,盯着她问:“你在怕什么?”
“我……我没有怕什么!我不想和你争。”涂月溪挣开她的手,有些言不由衷。她不能不怕,她从白泽那窥到的那一点点向冷音的未来可不单单是她做了形幻师的徒弟,她还能易如反掌地驾驭易颜术,所以她一定是得到了白丸。真要去争,那输的就是她。她怕输不假,可她更怕这样的现实,只要动了手,就必须拼尽全力,那她最后输的不光光是白丸,还有两人间的信任与情意都会在争斗中失去原来的模样。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需要一个人推另一个人下去。
而向冷音此刻却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同她一决高下。她没有忘记自己是谁,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初衷。她不知道什么原因,司上青要害他,萧遥要救她,她不想被牵扯到他们的恩恩怨怨中去。等她出了虚境,她要做的是司上青的徒弟,为此还是早早同她撇干净为好。哪怕不是遵命于司上青的吩咐,而仅仅是为了她自己,那在此时此刻彻彻底底地同她撕破了脸,反倒是件好事。
向冷音怒目而视,故意激将她:“你撒谎!我看你是怕我赢你!你怕我独得白丸,才畏畏缩缩不敢面对现实,不肯迎战。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好人吗?才不是!你明明就是心中有鬼,又不肯承认自己的自私,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害我跟你一样吗?”
涂月溪被她冷不防的一席话扼住了,愕然地看着她,她说得这么过分,可她说得恰恰就是现在的这个她,她如鲠在喉。
向冷音没有等到她的反唇相讥,又冷嘲热讽道:“你也不要跟我讲什么姐妹之情,我们做不了姐妹,我跟你不一样,你看世界是朵花,你不负我,我不负你,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别人总有太多期待,我没有!我比你清楚,所有人都为自己活,我是,你也是……”
涂月溪从没有听别人这样说自己,从前的伶牙俐齿竟不顶用了。
向冷音却继续揭她的伤疤,“你不要不承认,不然,你父亲为什么离开你?不是为了他自己?你又为什么离开家?真的就只是为了找你父亲?你是为了摆脱!为了证明!你是心有不甘!为了你自己——”
“向冷音!你疯了吗?”涂月溪冲她大喊起来,眼里噙着泪。
她满不在乎,一脚将地上的剑踢给她。“我不会让着你,你也使出你的全力。”
涂月溪忍着痛把她刺到心中的言语利刃一一拔掉,然后拾起地上的剑,冷冷回她:“那我们也不要拖拖拉拉,不然天一亮,你想要的白丸就没了。”
“好!这才是我想见到的痛快的涂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