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那久违的畅快淋漓之感让她忽然像是回到了千暮城。那时候有她外婆在身边,还有萧遥,还有每年来探望她的父亲,那时的日子,喜怒哀乐似乎都更丰满,而现在,过去的人离她渐行渐远了,那将来谁又会向她越走越近呢?
火把点起来了,他们收拾起行装,最后一个姑娘刚到,他们来不及过多寒暄就要开始上路。涂月溪借着火把越看她越觉得眼熟,走上前轻唤了一声:“向姑娘?”
她回过身,棕色的眸子在火光中一眨一眨,盯着涂月溪看了半天认出她来。原来她正是先前涂月溪在宛城黑市上认识的那个向冷音。那日的二人只心心念念地要入玄门,之后并无交集,现在竟可以一同闯虚境,涂月溪喜不自禁,拉着她的手雀跃地问这问那,就这样随着大队伍在黑夜中撑着点点星火往虚境深处而去。
接下来的两日皆还算风平浪静,他们的身影穿行在绵延的山麓之中,时间也如同那山中的溪流一般,不急不缓。白色的药丸不会在这两天出现,寻找解药的烦恼暂时被抛之脑后。为了能及时赶到虎崖,大家全都一门心思,没有争执没有抱怨,各尽所能,齐心协力。识方位的负责寻路,箭法好的负责打打野味,会御火术的主动当起了厨子,懂遥目术的能帮他们尽量避开前方的危险。到了晚上,大家轮流值守,一个会夜视术的总是多守一个时辰,和另一个会兽语的多坐一会儿,在大家的酣睡声中细语几句。一切都是那样的宁和、有序。虚境的虚晃在这样的真切中让人不禁又想起五位玄术师对他们的提醒:虚境中,所遇之人皆过客,所历之事皆云烟,抉择时莫乱,疑惑时莫迷,不失心智方能在虚无中有所得。
这样的道理并不难懂,但若把它铺散到日日夜夜眼见的、耳听的、身触的那么多的光阴中的话,它就变的失去了重量,不小心就被尘埃的琐事挤丢了。可是没有大道理的日子也可以过得懵懂自在。涂月溪没什么力气,体力上的活儿帮不上什么忙,她服下黑丸新得的幻听术和她的控血术貌似都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场,好在识些药草,悉心调理好了几个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人,自觉还不算是一无是处。向冷音年龄小,有时看起来一脸稚气,有时又让人觉得冷若冰霜。别人都你帮我我帮你的,她却总是独来独往,说话行事显得冷冷漠漠的,渐渐地大家都觉得她不太好相处,也就不怎么理她。大家若是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她若坐过来,即刻就如刮来一阵严冬的寒风,气氛一下子会变得怪怪的,让人好不自在。
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那次的黑市风波,涂月溪并不认为她是什么坏心肠的人,看她被大家冷落的样子十分可怜,便偶尔与她闲聊几句。她虽显得若即若离,但每次涂月溪早起去采摘浆果药草时,她就会默默地跟在身后,渐渐地两人之间有了某种默契,似乎都喜欢上了这样的形影不离。涂月溪发现她喜欢把各种不认识的东西拿起来闻闻,问她是何物,就这样两个人便熟识了起来。闲聊中才知道原来她的自身玄术是气味术,也就难怪她对各种气味的好奇。更让涂月溪觉得惊奇的是,她的黑色药丸赋予她的新玄术居然是易颜术。她毫不掩饰地告诉向冷音她父亲也会易颜术,又滔滔不绝地说起它有多么神奇。向冷音却一脸的不屑,说好是好可惜在此地根本无甚大用,她更指望自己的气味术还有脑子。涂月溪一腔热情被她浇冷,也不反驳她,倏忽有种莫名的预感,觉得她聪明得太紧张了,而这样硬邦邦的聪明迟早会给她带来麻烦。
这样的预感玄乎得阴魂不散。先不说别的,就说向冷音对药草的辨识,凡是她递给她看过的,她一闻便可知其性味,这么难得的天赋涂月溪着实羡慕不已,可偏偏她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摘来把玩的反倒都是些有毒性的花株根茎草叶,明显对毒草更有研究,她不禁疑惑又有些担心。这小小年纪又这么好的姑娘怎么把这样的天赋只专注在毒草上呢?心里这样想却没好开口问她。
这日晨起,因昨夜下过一阵小雨,涂月溪悄悄叫醒了向冷音,“走,咱采蘑菇去。”
向冷音一听,惺忪的睡眼立马亮起来,穿戴好,两人便轻快地往灌木丛中去。她们一前一后弯腰走的很慢,涂月溪时不时地抬头望望她,一是好奇二怕走丢。忽见斜前方一大株开满了黄色小花的植物,金银花?她喜出望外,赶紧唤了声向冷音。她小跑过来,第一次欢快地亮出自己摘的蘑菇,收获颇丰,又顺势从涂月溪的蘑菇中拣拾起几个模样儿不一样的,放在鼻尖闻了闻。
涂月溪见她难得绽了笑脸,便撅起嘴道:“怎么?我长这么大难道连这几个蘑菇都不认识了吗?还会毒着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放下蘑菇笑笑,说:“没有,我从小住在宛城,这是第一次采蘑菇,只是好奇没见过这几个,你们看颜色看形态,有毒没毒都靠经验,我呢,更依赖气味,你这些啊,没毒没毒。”
涂月溪听着有趣,便问:“会气味术的都像你这样吗?”
“也不是,气味术可以辨识也可以幻化,但要记得诸多气味全凭自己,如果身为玄术师记不得那么多,那就像……”她努力想解释得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