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观站在忆情面前,剑尖指她,“我最后再说一次,放开阿欢。不然——”
“不然如何?杀……了我么?白观,你妹妹……杀了我们的孩子。”
四周风雪不断,身上这层薄薄的中衣如若无物。忆情浑浑噩噩,只觉冷得彻骨,上下牙齿不停地打磕,磕得嗓音也破破碎碎。
“你若敢动阿欢一根手指,你我之间再无可能。”白观手中的奔雷剑往前一送,剑尖抵上忆情的胸口。
忆情低头看了看抵在胸口的剑,寒意随着剑尖沁入肺腑,冻得她四肢僵硬,就连话也不会说了,抬起头,破碎的嗓音重复道,“她杀了我的孩子。”
白观沉默一瞬,道:“她并非有意,你饶她一次。”
“哥哥……”白欢咬牙,“莫向……莫向她低头,别管我……”
“并非故意?”忆情怒道,“我不眠不休守他两年,不过几日他就能破壳而出,白欢,白欢她昨日假意来看我,在我的茶水中下药,令我困乏,趁我熟睡盗走龙蛋,将他……”
“阿欢受不住疼,你先将鞭收了。”白观道。
“你的妹妹于你是珍宝,我的孩子也是我的心肝宝贝!”
“可那只是个蛋,那还只是个蛋,还算不得孩子。你想要孩子,日后多的是机——”
“如何算不得?”忆情揪紧鞭尾猛地一扯,“如何算不得!”终天鞭霎时又紧了一圈,勒在白欢身上发出细碎的骨裂声。
白欢捱不住痛,终于哭了出来。
“谢忆情住手!”白观又急又怒,“你敢再动阿欢一下,我杀了你!”
“哥哥!”不远处,白双喊道,“大嫂悲痛欲绝……哥哥莫要激她。”
白观一顿,长吸一口冷气,徐徐吐出,再说出口的话语中便多了几分温柔,“忆情,阿情,你冷静些。阿欢怎么说也是修罗公主,若你将她杀害,怕是不能善后。阿欢此次错得离谱,我定会狠狠教训她。你便看在她也叫你一声大嫂的份上,饶了她。”
忆情看着白观,一时有些怔忪。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更未与她一口气说过这样长的一番话。
“都是我的错,你要怪便怪我,若实在义愤难平,尽可以冲我来。你才嫁我十五年,我们还有数不清的将来。阿情,孩子……还可以再有。阿情?”
最后一声“阿情”他唤得柔情款款。忆情的视线不由转向他的双唇,好看却也刻薄。那双唇对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谢忆情,滚。”
白欢得以喘息,连吸好几口气,哭道:“哥哥不必为了我委曲求全。我就是恨她,我恨她!谢忆情,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兄长这般昂藏绝群,若不是,若不是受我拖累,你连与他站在一起都不够格,逼迫他娶了你,还妄想用孩子困他一世。”
“阿欢,住嘴!”
“阿欢,别说了!”
白观和白双同时出声。
“哥哥,我恨谢忆情,可我更恨我自己。若不是因为我,你也用不着违心娶她,成为笑柄。我……我拖累哥哥这么多年……我只盼哥哥从此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自在地活。”白欢愤而转向忆情,“谢忆情,自从娶了你,哥哥他没有一日快活。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心中早就有了刻骨铭心的人。”
“阿欢,住口!”白观再次喝止。
白欢却更加高声道:“谢忆情,你问问在场诸位,你可有一丝一毫与我兄长相配?你可配得上?你可知,那次被你用手段圆房,哥哥他醒来之后有多恶心?他在五净池泡了整整一日。谢忆情,哥哥他骗你的,他厌恶你还来不及,怎会想要你生他的孩子?这龙蛋不过是他耻辱的见证,除了你,没有人希望它孵出来!”
白欢话音一落,便如水入滚油,轰然炸开了锅。
“原来龙蛋是这么来的啊!”
“不愧是混世魔王,有手段,硬上……”
“知道他们感情一般,却不知这么差。”
“泡一天,是有多嫌弃她?”
“白观这般惊才绝艳的青年俊杰,的确不是她这种平庸的纨绔配得上的。”
……
白观恨不能将白欢的嘴堵住,“忆情,阿欢她在胡说,别信她。孩子会有的,我们还会有孩子……”
忆情耳中一阵嗡鸣。握鞭的手轻轻颤,脚冷,手冷,心也是冷的,只有脸上是火辣辣的烫。白观不是笑柄,她才是。
四周人语絮絮,天上,地下,好像每一道声音都在嘲笑她。白观脸色焦灼,双唇开开合合,可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听。她一时觉得闹哄哄,一时又觉得天地之间静极了。
积雪又厚了几寸,将她的脚踝埋了起来。冷到极致便也不冷了。厉风卷着雪片,排山倒海般扑来,忆情的脊背被吹得微弯,却又在瞬间挺得笔直。
笑柄又如何?她也不是头一次当这笑柄。
无所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