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簇火苗重新被点燃,在心里愈烧愈烫。她舔了下唇,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了,这才鬼鬼祟祟地溜去陆聿哲办公室门前。
林池安捏着镜架,想透过磨砂玻璃门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却什么也窥不到。
她又向右跨两步,发现百叶窗也紧实。
修仙还是办公呢?也不见里面会客啊,那他到底在不在公司?
“林池安你别在心里骂骂咧咧了,直接进来。”里面忽然传出陆聿哲含着无奈的声音,林池安面容僵了一瞬,紧接着用衣摆擦了擦刚才摔在地上的眼镜,这才笑嘻嘻地推门进去。
“陆总还没有下班呀?”
“陆总在等你,小笨比。”
林池安倚在门背上,心神恍惚,为熟悉的字句和称呼。
这语气,像是大学时她在楼底下看到穿宽松卫衣手插裤兜的他,蹦着过去问一句你在这里干嘛,他睇视她一眼,往她手心里塞一颗糖果,直言不讳地说我想你了。
天边最后一缕残阳罩上陆聿哲的脸,像青春电影里的最后一幕。
她慢慢吞吞地蹭过去,欲盖弥彰地上前把眼镜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接着将手背去身后扬着笑开口:“我没其他事情,就是来还个眼镜,谢谢陆总,陆总大好人。”
陆聿哲嗤笑一声,他放下手里的工作,从架子上提了个马克杯去饮水机前接水。
林池安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准备扬扬手说自己下班了,他便转头拧眉问:“你包呢?”
她懵着,问你要我包干嘛?
陆聿哲将水杯“噔”一声放在桌面上,温水溅出来一些洇湿工作台,他沉着脸发问:“林池安你别告诉我你一天没吃药。”
林池安愣了一瞬,经过他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出门前确实将药塞进了背包,可好像真的没吃。
她自知理亏,灰溜溜地跑出去将包抱进来,掏出多酶片就着他递过来的水迅速吞下,还向他挑衅地挑挑眉,像个得意讨赏的孩子。
“现在吃药利索许多嘛。”陆聿哲缓了脸色后夸她,“是药三分毒,按理说不该催你这么勤,可你的胃病要是再拖下去,我直接去医院照顾你后半生得了。”
他说完还威胁林池安:“下次再让我发现不吃药我就拉你去中医老先生那里,逼你先喝六个疗程再说。”
她端着水杯撇嘴,不以为然。
气氛安静下来,陆聿哲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铝箔板看药效,读得比批阅文件还仔细。
林池安环视他的办公室,她的视线滑过墙上的装饰画,再挪回他桌面上摆着的月球摆件,最后在看到桌面上的东西后,她指着他手边的、和自己手里同款不同花色的杯子,难以置信地质问道:“陆聿哲你竟然用情侣杯待客!你有病吧!”
陆聿哲挪眼,在看到她手指的杯子后炸了,他抬手将林池安手里的马克杯抽出来,声音高八分:“爱用用不爱用也得用,谁家总裁拿情侣杯待客啊?上次来我办公室的还是一影视公司大腹便便的老头子。”
林池安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够了才问,声音似呓语,带着某种试探:“那我是第一个用这个杯子的吗?”
他从椅背上拿起西装外套,面无表情地回:“不是,我是第一个。”
说完他一个箭步从背后捂住林池安的嘴,声音凶凶的:“林池安你要是敢呸呸呸我就把你从公司马桶冲下去!”
从不使用他人杯子、有点小洁癖的林池安泪目,眼睁睁看着自己和那枚可怜的托特包一起被塞进陆聿哲汽车的副驾。
林池安上车整理好自己后,面不改色地拉储物盒,在看到里面的益生菌软糖时眉毛一挑,就知道他车上肯定有零食。
她拆开崭新的包装袋拿出一枚衔进嘴里,慢悠悠道:“今天又是你请客吗?这样子我会不好意思的。”
陆聿哲嘲弄般轻哼一声:“当然不是,今天我妈让家里阿姨来给我送饭,用于检查我是否在家,确保我没有出去野。所以呢,哥现在得回家吃爱心餐。”
林池安一下子坐直,她将嘴里没嚼烂的软糖吞下去,像是吞进一颗小石头,“去你家吃饭啊?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陆聿哲奇怪地睨她一眼,说:“你想什么呢,我总不能留你一人独守公司吧,只好带你去尝尝我家阿姨的手艺。”
林池安脸色淡下去,说到底,她还是怕现状被打破,况且她也并没有做好与他更亲近的准备。
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说什么也没用。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陆聿哲也不说话,林池安用微妙而适时的沉默划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在这条路将要走尽时认真道:“你把我在前面路口放下去,我自己给自己找饭去,才不吃嗟来之食。”
“不好意思啊,前面就是我家,不用再过马路了。”他说完打方向盘进入一个小区,动作云淡风轻,把她苦心经营的距离感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