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陆羽明挑衅又得意地笑了笑,“好了,我去叫学姐过来继续收拾你。”随即叫了一下江然学姐,转身便走。
绮容的鞋子踩在砂石上的声音由近及远,陆羽明摸着那个领结,在江然回来以后才反应过来绮容的意思。她还真挺厉害,随口说几句话变成软刀子,不仅把自己的思路堵死还能造成点伤害,要细究起来甚至也不能反驳她什么。
我的自我意识过剩了吗……
真应该和月蕊一起往海滩下边走的,可以躲过阳光、大风以及海王学长的逼问(还是什么东西)。
或许应该大大方方地说自己对他不了解,就不做评价了?绮容反思着自己的社交行为是否合理,又想起来关于季修明的事情。
好几个月前季修明也问过自己的领结是怎么系起来的。绮容有一瞬间想问要不要给你系一个,在脑海里面纠结一番终究是没问出来。
在准备留学行李的好几个夜晚,绮容忽然后悔:自己当时在顾虑什么呢?那个时候都就已经知道以后要生活在不同的国家了吧?为什么不可以留下一点回忆呢?很多次很多次绮容都想回到那个待在琴房里面的下午,带着点笑容对他说:要不我给你寄一个?
明明再次跟自己强调了不要再回想起来的,可这么多巧合,实在无法让她不回想起来那平淡却又记忆深刻的短暂片段。给他打一个复杂的领结会是什么场景?绮容想象过许多次,没想到还真的在一个容貌相似的人身上补齐了那画面。奇怪,刚才的事件好像抚平了绮容对于那件事的想象,她不再需要纠结那件事情了,因为也不过如此而已。
以及,刚才给陆羽明绑领带的时候算是绮容这两天最累的时候,一边要巧用心思从不熟悉的角度系好一个埃尔德雷奇结,一边猝不及防地踏进回忆和想象交织的场景,那个难搞的学长还不停的说些难以应付的话来问难我。
以前遇到的人绮容能一眼分辨出来他们喜不喜欢自己,那些小小的心思是无论怎么掩盖隐藏都会露出马脚的;陆羽明正好相反,他会在一些微妙的时机和自己示好,谈话的技巧前无古人,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切确地确认过他“喜欢”自己这一件事。
他是在以玩弄我取乐吗?
至少性格上——对,他们性格完全不一样,和温温吞吞的季修明比起来陆羽明完全就是“风骚”得过了头了。
因为自己也不是社团的摄影师,而且还有点而畏高,绮容就坐在离悬崖较远的一块横木上面看着学长学姐们端着专业设备给《戈壁滩上的房间》的演员们拍宣传照,这些照片在后期完以后会在剧目开演的海报上展示。见绮容坐着也没事,江然便让绮容随便拍点大家工作的花絮,结束后可以发在社团的社交页面上。
三个参演的学姐先拍完了照片,接下来就是陆羽明了,他的脸在镜头下面表现力不错,很快就完成了拍摄。
“好,接下来换杜幻。小陆等下还有一组带披风的照片,在旁边先等一下。”
听到江然的安排,陆羽明便走到了旁边去,他眼神又自然地寻找起绮容的踪迹。
找到了,在反光板后面的横木那里,刚才被遮住了。
只是这么多人在场,陆羽明不太想去找她说话。他和绮容的秘密交锋是他想私底下独享的甜点,况且在明面上保持着不太熟悉的前后辈关系要刺激得多。
朝她走近一点就可以了吧。
绮容删完了相机里面的废片,抬头环顾发现陆羽明正在不远的地方背对着自己,正在看海。
因为夕阳天空中已经有了玫瑰色的云霞,白衬衫和黑西裤的高个子少年就站在悬崖边,也被玫瑰色的光晕笼罩着。真的,身型背影也太像那个谁了,如果头发再长一点点的话……绮容说服自己只是觉得这个画面不错,可以作为花絮记录一下。想着,她端起相机对准了陆羽明,在调好焦距以后却看见取景框中的人忽然变了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手机,还转过了身。
他手机的摄像头方向正是对着自己,是在拍我吗?绮容带着点怀疑,轻轻地按了两下快门。
在取景框里,陆羽明的手机对着绮容又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收起来,然后问她:“在拍什么?”
“海鸥。”绮容放下相机,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又转身关注起拍摄现场。
陆羽明回头看看,不远处还真有两只海鸥停在悬崖边上。
终于结束拍摄,天也彻底暗了下来。月蕊在海滩上玩累了,一上车就靠着绮容睡着过去。
因为要等演员换衣服上车,舞美组在大巴车里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所有人都上来。陆羽明上车时望见绮容正在低头看相机里面的照片,他就走到后边,坐到了和绮容隔着过道的隔壁座位坐下。
他原本想和绮容说两句话,却看到了已经睡着了的月蕊,只好压低声音问绮容:“今天有拍到我吗?”
“没有。”绮容小声说。
她刚刚已经把陆羽明的照片都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