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九妹是来找沈兄的?”谢润嘉抬头去看谢鸳。
她穿着一袭浅蓝长裙,看起来素净,但站在盛装的谢明珠身侧,却没有被比下去。
谢鸳淡笑不语。
谢润嘉迟疑道:“那孤让人去把他找来?”
谢鸳眯了眯眼,却是问:“太子哥哥和沈大人关系不错?”
谢润嘉微微怔然,然后温润地开了口。
“沈兄与孤志同道合,只可惜相见恨晚,今日才成为挚友。”
谢鸳淡漠地勾起唇角。
好一个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的挚友。
她眼眸讥讽地望着往这里走的沈浮白。
“沈大人可是怪本宫没有早点带你进京,才让你与太子相见恨晚?”
旁边的谢明珠捂嘴偷笑,此刻心情极为愉悦。
沈浮白眉眼微垂,朝三人行礼,然后面向谢润嘉,不卑不亢道:“殿下,我有几句话想和九公主单独说。”
谢润嘉并没有为难他,温和点头,带着谢明珠离开。
等人走后,谢鸳冷冷笑了声。
她倒要看他怎么巧舌如簧。
但沈浮白只是定定看着她,道:“公主,这里人多眼杂,还请和我来。”
鬼使神差的,谢鸳抬脚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后花园的幽僻处,一面开满了嫣红蔷薇花的墙边站着位白衣翩翩的青年。
听见脚步声,青年回过头,快步走到谢鸳跟前,揖礼道:“见过九公主。”
谢鸳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
此时她已然意识到,沈浮白带她来这儿便是为了眼前这个陌生的青年。
见谢鸳不说话,许暨以为她生气了,手心沁出潮湿的汗液,立刻紧张解释道。
“是我求先生带公主来的,我叫许暨,与先生是同乡人,也曾在沈府求学,宋树与我是好友。”
谢鸳倏而一愣。
她没想到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宋树的名字,那些埋在关外的带着鲜血的冰冷回忆纷至沓来。
相依为命的兄妹,一个长埋雪山,一个拒绝了她说要长成一颗大树去守护哥哥,算算时间,若是宋树还活着,现在也到了他上京赶考的时候。
谢鸳的眼眸温和了些,她道:“你想见本宫,是为了宋树?”
许暨眼眶红了。
“我与他有约定,等他考上功名,我们要一起为民请命,可如今我不能为他做什么。”他倏然跪地,重重磕头,“多谢公主为他报仇。”
谢鸳心底叹了一叹,让他起来。
“如今宋树走了,只剩你一个人,你们的约定自然也就作废,你不欠本宫,也不欠他。”
许暨却是摇头,目色坚定。
“即便我身单力薄,也会终身为其奔命,更何况......”他想了想,转头看向沈浮白。
“现在先生也来京城了,以先生的才华,定不会被湮没,往后我跟着先生做事,也算不上是一个人。”
谢鸳问:“你如今在京城可还好?”
许暨点点头,“过的还不错,我夫人是许家人,托着她的福如今我也升了六品,拜在太子门下。”
谢鸳记得许家,在朝中地位不低,手里也有些兵权,算是个将门之家。
于是她道:“你夫人叫什么名字?”
许暨有些窘迫,“她叫许琬,不过是许家旁支,公主应该不记得。”
谢鸳确实没有印象。
花园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侍女的低语。
许暨见了,匆匆同谢鸳揖礼告退。
“公主,我的身份不好与您多待,来日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公主尽管提。”
许暨从小路离开了,那几位误闯的侍女也被守在外面的织春赶走。
后花园中,一片寂静。
谢鸳与沈浮白立在蔷薇花墙下,影子矮矮的靠在一起,晚霞落了一片,映衬得半边天色都橙了。
满墙的花开得姹紫嫣红,谢鸳忽然伸出手,将上面开得最漂亮的一簇给摘了下来。
然后她转过头,凶巴巴地将蔷薇花递了出去。
“给你。”
沈浮白愣了一愣,后知后觉地伸出手,小心捏住花枝一端,怕毁了花,所以极慢地拿起。
花瓣不经意地从谢鸳掌心划过,她怕痒,险些手不稳缩回去,好在沈浮白拿走了花,她瞪他一眼。
“戴上。”
沈浮白看了她一眼,沉默抬起手,试图将这簇花戴在头上,可惜事难如人愿,花瓣被他折腾地掉了两瓣,也没戴上。
第一次,学贯古今的沈先生有了挫败感。
谢鸳见到沈浮白手忙脚乱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够了她才向他伸出手。
“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