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1 / 4)

“师兄……”

“师兄……”

“师兄!”

没有回应。

顾希昭咳嗽了几声,竭力使呼吸顺畅,她大口呼吸,一口将山间的冷空气吞下,腰腹处就传来一阵剧烈疼痛,她痛得立刻弹起身来。

据她丰富的降落经验判断,她那之前扭伤的脚踝再次拉伤,左手胳膊处则被山崖间锋利的石块划破血肉,加上被吴瑕折断的手指,她试着伸了伸指头,却感到那钻心的痛楚直从经脉联向心脏。

但她来不及叫痛,而是匍匐着爬向更远处的沈陵光,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伸向沈陵光,抹去他额头上凝固的血块,确定他的呼吸。

他还活着。

她松了一口气,他只是昏迷不醒,满脸血迹模糊。

他当时距离吴瑕更近,为保护她而开启了空,根本没考虑到自己,受到吴瑕那通身罡气冲撞,再加上下坠重击,滚下山崖。幸亏他摔下来时没有仰面朝天,否则可能会因自己的呕吐物窒息而死。

这些不属于她的常识在脑海中冉冉升起。

来不及了,该发生都已经发生了。

她如此告诫自己。

她手指间有些凉,发现四周散落的树叶上有些露珠,她举起叶子将水珠一饮而尽,润了润嘴唇,嗓子里仍是一股血味。

她休息片刻,用牙齿咬开沈陵光背上的包裹,找到李钧给两人的药材。

她找到药膏,先往沈陵光脸上抹去,她侧着身面对着昏迷不醒的他,两人面对面,她甚至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带着湿气,从胸脯中呼出。沈陵光伤得极重,手肘、腰间、双腿都是血口,手上的皮肤下也是淤血造成的青红,他仍然未醒。

更重要的是,他额头发烫,双手却极冷,顾希昭怀疑是骨折引起的淤血发热。

不属于她的常识再次在她脑中闪现,她额头发烫,不禁摇了摇脑袋。

她拿出布条用嘴扯开,侧身用右手给剧痛的左手打结固定,再休息了半刻,终于有力气直起腰,靠在树干上,曲起腿,给脚上的斑斑伤痕涂上止血的药草。她凭借着脑中浮现出的想象单手将布条撕开,拿来几片未被雨水浸软的树皮当作支架,一圈圈绑在了沈陵光受伤的腿上。

她不敢动他,生怕造成不良后果。

她就只能这么凝视着这张被鲜血洗得模糊的脸,一动不动。

四处无响,唯有微风吹过,树林中叶片扇动抖落下的雨滴声。

“咳……”

沈陵光发出一声微弱的咳嗽。

“师兄!”

顾希昭忙用右手将他的头扶起,“别动。”

她将他的头歪向一侧,拍拍他的背,让他将嗓子里的淤血咳出。

“别动,你受了伤,不要乱动,会没事的。”

沈陵光却不理会她,他气若游丝,似在求救:“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顾希昭觉得这语气奇怪,不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似乎是出现了幻觉。

“师兄?”她拍拍他的脸,想让他保持清醒,发觉他额头灼热,几乎可以烫熟鸡蛋,“师兄,醒醒。”

“不要走、不要再骗我了……”

“我没骗你,你先睁开眼,保持清醒,我才能把药给你喂下去。”

沈陵光微弱地点了点头,双眼睁开一道缝隙,他抬起手,竭尽力气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够不着,“答应我、不会走……”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走的。再说了,我现在也走不了啊。”

顾希昭趁机将一把药送进他口中,“吞下去,快,吞下去就会好起来了。”

沈陵光无声地呜咽着什么,双眼紧闭,却还是坚持将塞到嘴边的药丸吞下,她感到掌心一股温热,仿佛被小兽的舌头舐过。

药性苦寒,刚吞下喉头,他全身触电般的一颤,顾希昭便又拿出布条抹去他额头上的汗,替他按压腹部。

她听着沈陵光的呼吸渐渐平缓,感到自己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她皱起眉头,像是对眼前的人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你要快点好起来。”

·

距两人摔下山崖,已经过了一天。昨夜的雨下得不久,如今山间放晴,有一点微弱的夕阳从西边照来。

顾希昭思忖了片刻。

首要之急是在日落之前找到水,在夜里用树枝生火,把干粮给自己和他喂下去。

顾希昭看看四周,她没有犹疑,从背后抽出剑。她将剑放在地上,轻轻拂过剑身,黑沉如铁的剑沾上露水,泛出闪亮银光。

又要用你干些别的事了。

她直起身,用右手举剑,砍下一束长而弯曲的树枝,将两侧削得齐齐整整,放在地上试了试。她将那树枝放在左手腋下当作拐杖,右手撑地,试着站起身来。

拐杖一歪,她往后倒在地上,腰枕在尖锐的山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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