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夷微派的弟子中,你和越姑娘年龄相仿,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若是顾姑娘有时间,可否陪陪她?”
这就是她坐在此处带着何思忆和越笙喝茶的原因了。
赏花大会不但可以赏花,还有各式民俗风情活动,李钧人脉广大,有各式各样的交际活动,他带着迟建端三人,临走前特意叮嘱顾希昭,“越姑娘和我毕竟男女有别,她一个人也寂寞,我也不知道带她去哪儿逛,顾姑娘和何小姐你们三人正好作作伴,干些女孩子家该干的事情,逛逛街买买首饰衣服。那顾姑娘,就拜托你了,请好好照顾她们。”
他临走前还带上了韩载欣,“何小姐,我想借走一下韩公子,听闻韩公子擅长下棋,这锦官城中的棋艺大赛,有了韩公子,我们才算是利于不败之地了。”就这样把一路对着何思忆千叮咛万嘱咐的韩载欣也拉走了,临走前何思忆还笑眯眯地对着恋恋不舍的他招手,“阿载,去好好玩玩,就别惦记这里了。”
女孩子家该干的事情……这就是问题所在。
越笙看起来和何思忆一样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不过好歹何思忆还是有些少女情怀,好奇心旺盛,看见可爱的东西也上前摸一摸。而越笙越姑娘,则是对繁华市井默然处之,顾希昭在街上就注意到,她看着粉黛钗环就只有秋风扫落叶般的凌厉眼神,眼睛一直往兵器铺和街上的杂技团望。顾希昭好不容易把两人拉扯进了一家茶馆,想要坐下歇歇,带她们领略一下锦官的文化风景——折子戏。
“唔……你们想要什么点心吗?”顾希昭看她们二人对台上唱戏的花旦都十分不感兴趣,竭力想要担起这个照顾的职责。
“姐姐挑吧。”何思忆正在捣鼓她买的孔明锁。锦官城的商贩十分有商业头脑,在这武侯祠旁卖起了天字第一号正宗孔明锁,但不知为何,还卖卓文君思君时所把玩的九连环,甚至发展了一条龙服务,七巧板和华容道也一应俱全。
“顾姑娘挑吧。”意识到自己也买了九连环的越笙也拿出了自己的消遣物。
顾希昭能怎么办,只好拿出不需要智商的七巧板。
这就是……女孩子该干的事。
顾希昭对照图谱拼到一半,对茶馆戏台上唱戏的那个花旦起了兴趣,她正变出了一张红色的脸,
那花旦忽的一颤,反应奇快地拿出水袖一甩,出现的又是一张蓝脸了。
台下的人似乎都为她松了一口气。
那花旦又继续唱道:“那铁铮铮将心蒙昧,气昂昂穿新裘裳,笑吟吟将糟糠弃,情迷迷恋金玉钗,倘是负心人哪他不服罪,奴家定要将他的命来追,命来追!”
原先叫好声一片的台下忽然一阵死寂。
只见一旁的越笙眼眸一动,转头看向那里的花旦。
花旦突然一下跪倒在地,“诸位抱歉,奴家……这谱子唱错了。奴家这就改……这就改。”说罢便重起腔调,“那铁铮铮誓言如眼前,那生同欢笑死同悲,那夜夜帐暖卧鸳鸯,那情义倾呀满心痴,如今恩爱一绝两情休,奴家只得去那地府觅,地府觅!”
台下一片赞许声,越笙的神色却凝重了起来。
只见那花旦掏出一块白布,又说了一气念白,将那白布缠在脖子上,痛苦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在她伸高双臂举起白布时,身后闪过一个黑影,花旦的唱腔无端一滞,像有一口气憋在胸中,她的表情也在那一瞬间变得僵硬。
“不好!”越笙突然起身。
何思忆也一时放下手中的孔明锁,不过她说出的是,“呼,终于解完了!”
在顾希昭反应过来之前,越笙就消失了,只看见眼前如轻烟一般的黄衣身影纵身一跃,她刚飞身上台,那黑影一下便飞走了,越笙想要伸手抓住那一片衣角,但她看见身后一动不动的花旦,便又折返回来。
“叫大夫来!她情况不太好。”越笙的声音从台上传来。
茶馆中一片混乱,人群四处奔走,不少人都一窝蜂地往外涌,顾希昭试图走上前去,但人头攒动之间只能看到台子上的越笙迅速帮花旦解开白布,花旦的脸在扭曲,她的脸急剧收缩,喉咙里传来一声尖刻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