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像是头疼般地看着一片狼藉的茶馆。
“我原以为顾姑娘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会带着你们做一些女孩子该做的事情,没想到……”他作心痛状地看着顾希昭,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孔明锁九连环和七巧板。
事发时一片混乱,人人都竞相奔走,没想到李钧就在隔壁的会馆,他略懂医术,被架了过来死马当作活马医。幸亏那花旦没什么事,只是因为受惊而喘不过气来,而越笙又及时发觉,替花旦解开了带子,才没酿出什么大事。
“这事不怪顾姑娘,是我的错。”越笙垂下头,“抱歉,我情急之下……”
“我也有错,一直在玩孔明锁,”思忆垂下头,“没有及时发现不妥……”
顾希昭能怎么办,只好垂下头,把那摆放得乱七八糟的七巧板收起来,干巴巴地说,“是我的错,我就不该答应李少帮主,要是我没答应,也不会带她们两个来这里。”
“顾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李钧彷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是天意,幸亏我没守在那棋艺大赛上,被几个西川的茶商约到了会馆,就在你们这茶馆隔壁。我看过那个姑娘了,没什么大碍,但是你们所说那黑影……”
“是采花贼,”越笙抬起头,“错不了。”
李钧看着她坚定不移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要是采花贼,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作案?”
“我刚在台上发现的。”越笙摊开手掌,手中是一朵淡红的小花,李钧看到那花,不由得微微皱眉。
“是秋海棠。”何思忆脱口而出,“我在西川花谱中见过,怎么会开在这里?”
“何小姐,这秋海棠有何特殊之处?”
“我看花谱上说,秋海棠多开在秋天,好阴而恶日,种在树荫下,不用照顾也会发芽。”
“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不选菊吗?”李钧兀自看向门外,“难道采花贼的目的不是那里?”
“李兄,你想说什么?”越笙站在他面前,“你特意避开我,却又在调查采花贼,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越姑娘,我怜花有意,而这采花贼却偏偏以摧残花为乐,我自然看不过去。我避着越姑娘,也是不想让你卷入这种烦心事,越姑娘何等佳人,若是糟了毒手就不好了。”
越笙不悦地敛起眉头,她生就一双剑眉,现在这剑眉锋芒直出,“李兄,不必这样恶心人,看不起我就直说。”
“越姑娘休怪我直言,我并不是看不起你,但越姑娘单身一人,遇险又如何能自保自救。就好比说我在酒馆初见你那次,面对恶少蓄意挑衅,越姑娘可是自己脱身的?若不是在下略施小计,越姑娘有何全身之法,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
越笙面色微恼,“当日之事我早就谢过你了,但那时即便你不出手,我也不会有事。”
“哦?按你这么说,那我真是多管闲事了。”
顾希昭和何思忆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一男一女究竟是在吵架还是说理,只见越笙扭头,向两人点点头,“谢过顾姑娘和何小姐,越笙告辞了。”
何思忆想要阻止,但越笙早已快步离开,只剩下两人和李钧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还是顾希昭受不了了,打破这沉默,“李少帮主,那我们也走了。”说罢她就拉上何思忆,离开茶馆。
谁料出了茶馆,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身影直愣愣竖在台阶下,他拦住了早一步走出来的越笙,越过她向顾希昭大喊,“好你个采花贼,歹念不休,还想为害人间?今天俺爷爷就不放你和你的同伙出这道门!”
顾希昭无语凝噎。
“顾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被挡住去路的越笙看见两人,连忙问道。
顾希昭不得已辩解道,“这位……你一路跟着我,应该看清楚了,刚刚出事的时候我就坐在台下。”
“就是,姐姐明明就坐在我旁边,要是她动了手,我第一个就能发现。”何思忆也帮她说话,顾希昭扭头看了她一眼,这帮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这貂皮小哥目光一凛,狠狠剜了顾希昭一眼,“刚刚那番手脚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你爷爷俺,你这贼人拿那下三滥的手段,干些不知羞耻的事,竟还用些不地道的暗器。”说罢还往顾希昭身上呸了一声。
“暗器……”越笙一愣,“你说暗器?”
“若我没有看错,你该是承渊派的弟子,自己也用暗器,为什么说是不地道的暗器?”李钧抱臂走出门来。
“哼,俺们用暗器讲究的是一个明字,即便出手也是大大方方,从来不会用那样阴毒的银针。何况你这贼人还忒狡诈,叫了同伙假扮自己,看俺在窗外找到的黑衣,这同伙究竟是你们中哪一个,还不站出来束手就擒!”
说罢,他高举起一件黑衣服,顾希昭觉得有点眼熟。
“袈裟?”李钧也认出那衣服的来历,“难道是万佛寺中人?”
“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