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昭在梦里醒来的时候,被一个声音吓得往后一仰,掉进水里。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随即,这个少女也跳下了水,救了她。
这和童话里说好的不一样!
随即,顾希昭意识到,没有什么和说好的一样。
“给。”说这话的是个白衣服少年,他一脸嫌弃地拿着抹布。“思忆说你是她朋友。”
“算是吧。”顾希昭接过抹布,擦了擦水淋淋的头发。
她意识到自己撒了第三个谎。
“她还说你脑子不太好使。”少年冷冰冰地盯着她。
“阿载!我说的是顾姐姐失忆了!”何思忆——十六岁的妙龄少女、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从门后走了出来。
失忆了,是顾希昭撒的第二个谎。
顾希昭实际上在做梦。
当她被何思忆捞上来时,顾希昭就意识到一切都变了,她起初觉得这和普通的噩梦没有什么区别,直到何思忆递给她一块小竹片,说这是她的名牌。
小竹片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顾,希,昭。”
这个噩梦升级了,变成了红灯预警噩梦。
“这是姐姐你的吗?”何思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眼色。
不是,这句话刚到顾希昭嘴边就被她吞了回去。我在做梦呢,我在梦中扮演我自己,这比在穿越小说里扮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异世界女主好多了不是吗?
“呃……是的。”顾希昭撒了第一个谎,她永远不知道自己为弥补这个愚蠢的谎言将付出多大代价。
顾希昭梦到的异世界是眼前这一对少年少女的豪宅。
顾希昭眼见身边人群纷纷,有各地的宾客,有来往的侍从,小孩和马匹穿梭其间,这头的杂技表演刚结束,那边又有人扮了花脸吹火。整栋楼的气氛仿佛一场庆典,叫卖声,叫嚣声,哭闹声,欢笑声,锣鼓掀天。她每每看到精彩处,便拼命用食指戳自己太阳穴。
“顾姐姐,你怎么了?”何思忆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有点担忧。
“没事,就是被冷水冲了脑袋疼。”顾希昭心想,啊,我的脑袋可真管用!只要想象力丰富,没读过历史书也不要紧。
“思忆,我们借一步说话。”一旁的韩载欣拉了拉何思忆的袖子。
“怎么了阿载……”韩载欣毫不客气,打断她,“你这朋友,似乎有些痴呆。”
何思忆看见顾希昭眼神茫茫然四处张望,她望见思忆,便吃吃笑起来,还冲她摆摆手。何思忆不得不承认阿载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对旁人来说,这个她第一天遇见的朋友确实有点诡异。
“如果她不是痴呆,那就是很危险。”韩载欣顺着思忆的眼光看过去,“在你们讲话的当口,我去查了宾客名单,看看上面究竟有没有顾希昭这个名字。”
“怎么?”
“让我失望了,上面确实有顾希昭这个名字。”韩载欣叹了口气,“不过这名字是放在夷微派下的,和广惟长老单独一列。”
“夷微派?广惟长老?他不是已经……”何思忆瞪大眼睛,她的声音骤弱下去。
“很奇怪对吧?广惟长老横死之后,夷微派没取消他的席位,现在,又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女子出现在雪明楼里。”韩载欣心想,自己一定要查明这件事,向思忆证明什么才是可贵的朋友。
两人的视线都投向这个危险的女子,她拿着一面小镜子,随着鼓点的韵律自由摆动身体。
这一刻,两人心里想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事。
顾希昭在祈祷这个噩梦结束。
她看表演看到一半,便觉得无聊,翻到衣服口袋里的一面小镜子,玩起了光的反射小游戏。在镜子里,她看见了窃窃私语的何思忆和韩载欣,看见了对她指指点点的一些侍从,看见了戴着花的老头,骑着白龙马的仕女,给白龙马牵绳的仆从。
强光照在镜子上,反射到顾希昭自己眼睛里,她往右躲闪,镜子也改变方向,里头出现一双眼睛。顾希昭被这眼睛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四处张望。
“怎么了,顾姐姐?”何思忆按住了惊魂未定的她。
“没事,被光闪了一下眼睛。”顾希昭左看右看,怎么也找不到那双眼睛的主人。
“那就坐下吧。还是说,姐姐你不想看了?”
顾希昭又一次陷入了说实话还是说好话的陷阱。
“啊,没关系,姐姐若不想看了,就去我那儿休息吧。”善解人意的思忆说。
顾希昭松了一口气,她不用再遭受良心的折磨了。这些梦中的景象是她自己造出来的,却听也听不懂,看起来实在索然无味。
“对了,你那位……去哪儿了?”顾希昭搜索词汇库,竟然找不到一个比青梅竹马更合适的词语。
“哦,阿载呀,他是个无事忙,整天操心这操心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