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山一处小屋,床榻上的人猛地睁开眼。
陌生的天花板?
周蝶心道,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嘛。
她很是清楚刚才的那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悉数换下,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直到完全将自己的头盖住。
衣服换掉了,身上还是有一股摆脱不了的血腥味。周蝶把自己困在这一方小小的被子之中,企图从那一片恶心的气味中闻到点家的感觉。
秋天的夜很长,让人难以入睡。
她在想自己怕不是被那片水给脑子灌傻了,现在的心只觉得烦躁,对所有亲朋好友的记忆只有背影。
她眼神无聊往窗外看了一眼,还是黑天,天上只挂了一轮满月,一个身影在月下,远远的看不清模样。
那人靠坐在一颗树的分杈之上,挺直着腰板不知在看着什么。
不是?
周蝶看到这处情形满头问号,这个世界的人都如此热爱学习的吗?从一介普通人到掌门,各个都是抱着一本书。
何等决心呐,莫不成这种地方也有考试的烦恼?
要说爱读书是肯定的,只不过考试自然是没有的。
远处白容众正打着哈欠借着月光看着这书上的符箓,要不是他逞英雄一时口快答应了周蝶拜师的请求,现在也不会落得个半夜偷学的下场。
那些歪歪扭扭的图案本就难懂,他自己都没学会,现反倒来要去教别人。
难呐。他长长地叹着气。
这种奇妙的氛围莫名激发了周蝶那颗好强的心,她起身在房里转圈思考该如何去应对如此勤奋的对手。
但她恍然发现自己刚才似乎得到了某人给予的天下第一。
摆烂,学什么学。
瞬间那股打了鸡血的心就被懒惰给压了下去。
她躺在床上瞅到了之前角落的那堆他人送来的东西,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找点事做。
周蝶拿起距离最近的那个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大叠的空白符纸以及笔墨,最底下则是一封信。
她撕开粗略看了一下,接着又是去翻其它的盒子,果不其然,里面都是一样的物件。
全是的空白符纸,信件的内容也是大同小异,清一色都是请求林九畹为他们画符。
她此时深刻的觉着这林九畹这人简直是个大忙人。
虽然这些人也都带着其它报酬,但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着实是像古装剧中整日批阅奏折的天子。
果然做人要是太厉害了也是不快活。
她取出一张空白符纸,想着试试这天下第一的实力。
只是画符这种事她确实不擅长,之前那些召归符上的花纹如此复杂,光是想想就头痛,一会儿后又将提起的笔放下了。
但想想要做些别的去试探又是太危险了些。
这可是第一啊,万一一个没控制住,可不是简单的装傻能糊弄过去的。
要不明天去买些书?
周蝶的内心十分赞同这个决定,果然思考就是费脑,才小小运作一会,困意就袭来了。
次日她特地起了个早床,稍微休整了后先是去探望了还困在梦魇中的时菱。
这位素霓仙子的住所还真是不好找,周蝶愣是问了一路,直到两脚已经瘫软才找到。
她发誓这辈子她最讨厌爬山了。
整座小屋不大,不过建在伏羲山的高处。
曲径直通房屋,四周都被簇状的药草围着,时菱拜在茅唤散这个伏羲山医疗部座下,按常理来说不会有大碍。
周蝶还没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个鸦默雀静的地儿,哪怕是一点窸窣声都能捕捉的清清楚楚。
里面的动静与其说是在谈话,更像是在对峙。
周蝶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人家家长谈话的准备,她敲了一声门上的大铁环示意自己的到来。
“进。”里面的人回应了一句,听着像是茅唤散的声音。
里面的人也与周蝶所想无异,怪异的掌门以及神棍样的茅唤散。
两人整齐的围坐在一张方桌旁,两双眼睛齐刷刷的一致看了推门而入的周蝶一眼。
首先是白翰热情的招呼着周蝶坐下,拖椅子倒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倒真不像是个宗派的掌门,接着又是茅唤散的一顿嘘寒问暖。
这其中还不缺被茅唤散“逼问”着昨日的情况,周蝶这才道明了来到这儿的原因,以及又把楼里的事大概叙述了一遍。
介于她还是要点皮面的,还专门省去了自己涕泪交垂的场面。
对方听完便不做声了,周蝶见没她什么事了便问了时菱的房间离了这两人。
床榻上少女面色好了许多,只是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