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他和麻生邦彦实在是生得太像了,无论是样貌和那股类似学者的文气。人没有特殊了术式或者虫的帮忙,是没有办法活百年的容貌不变的,晴世没有感觉到虫的气息,也没有从这人身上感觉到咒力或是诅咒,灵魂在躯体死去后一部分因为各种原因滞留在现世各处角落,更多的是去往彼岸且不会再到人世重新来过的。
所以他是遗留在外的麻生末裔?神社本厅在封印黄泉之门时就有仔细查过民俗学家麻生邦彦的血脉遗留,不得不说,连因车祸早逝的麻生优雨还有已然结婚生子过上普通人生活的麻生海咲都没有办法继承如此相似的相貌。
“啊。”只听那个男人闻言,表情微变,他抬起了头,可还是闪避着晴世的视线,“我不姓麻生,但和麻生家有些渊源,我是麻生家远支的放生氏一系,我的名字是莲,这位是我的助手,镜宫累。”说着,他抬了抬手,朝晴世介绍起了他身旁容貌秀丽的少年。
名叫镜宫累的少年抬眼,直直地和晴世对视。啊……原来是个短发男装遮掩,实际恋慕放生莲的女性啊。
“我是放生老师的助手,镜宫累。”男装的镜宫累打扮上模糊了性别,声音也压在自己所能做到的低沉,“请问你是?”
“黑泽,黑泽晴世。”从镜宫累身上看到放生莲的事情,微笑着说道:“是位巫女。”
庵歌姬压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本来计划好和晴世一起去大涌谷游玩后,到附近商业街买各式各样的特产,顺带享受一下投喂晴世吃温泉馒头的快乐。现在,为何,会是这样!
她不能明白,麻生还有放生这两个姓氏是有什么问题,咒术界和神道侧有这种家族吗?晴世是第一次和他们见面吧?他们两个就不能稍微读一读空气吗?和晴世说好的约会被人打扰,一路上为什么这么多问题要问呢?
作为一个咒术师,庵歌姬把自己和普通人还是分得很开的,他们被保护在看不到的玻璃罩子里,一辈子都不一定有几次机会能见到咒灵,而咒术师一生都在与咒灵、诅咒作抗争。双方很难去理解,她也习惯了不和这些会产生负面情绪乃至诅咒的普通人说太多关于里侧世界的话,以免引起恐慌。所以当晴世在为他们轻声解释一些东西时,庵歌姬一直在旁边沉默着。
登山电车路过还在盛放的山樱,可是晴世都没来得及看。
放生莲是位作家,写的故事以涉及民俗和悬疑小说为主,但因为从小能梦见自己提刀向一个女孩挥去的场景,梦醒时分他能清楚地记得女孩看他的那一眼,深深的,像是望进了他的灵魂里,像是把他的一切都翻了出来,久而久之他害怕梦里看见的那种眼神,延伸到现实中也是如此,逐渐成了一个心理障碍,得了恐女症。他会下意识地去躲避所有女性的眼睛,连助手镜宫累为了工作都得配合他穿起男装才稍微好上一点。
本来此次是打算到箱根采风,本来是为下一本小说做准备的,没有想到会遇上黑泽晴世这位巫女。
黑泽,他最近认识的一个古董咖啡店老板也是这个姓,私底下也接些寻人寻物的工作。为什么是私底下,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用的方法并不怎么科学吧?这世上,真的有灵魂吗?那他是被梦里那个女孩儿诅咒了吗?
晴世这一路上主要还是和镜宫累聊着,放生莲似乎有在听他们说话,可是总不肯抬头,导致她也不好问一些有关寄香的事情。于是从口袋里找出一个小小的纸条,写上号码递给镜宫累。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这个号码联系,我现在正在一所宗教学校学习,除了出门实践,节假日里也是有些时间的,放生先生身上的问题,我建议还是找到原因专门处理一下。”晴世笑了一下,“今天大家都不在业务时间里,下次再会。”
恰好电车到站,晴世牵着庵歌姬的手起身离开。
镜宫累看着两个女孩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联系方式,转头问放生莲:“老师……这个。”
“留下来吧。”放生莲看着纸上的数字,隐隐觉得,这位叫黑泽晴世的巫女,她似乎对于自己的困扰什么都知道。
本来约好的一起出来逛逛,结果她见到放生莲他们,把歌姬前辈晾在了一边,晴世知道自己刚才只顾着和放生莲他们沟通的做法不太好,可是事关麻生邦彦和两个柱的事,知道歌姬前辈不喜欢和普通人交流,她也不可能不管。所以在后来的游玩上,只要歌姬前辈喜欢的,晴世都会跟着一起去玩。
登上大涌谷,可以看见卖黑色鸡蛋的,这边的导游都说,吃一颗鸡蛋可以延寿五年,晴世和庵歌姬才不会相信,但还是各买了一个尝试,一口下去,和吃水煮蛋没有什么区别;她们还去到了芦之湖,在箱根是可以看见富士山的,站在芦之湖边,远处天空飘着云,与那富士山上的雪是不一样的白,还有远近颜色不尽相同的青山,迎面是湖面吹来的凉风。晴世看着画一般的景色,难得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而庵歌姬回头看见盯着远处景色出神的晴世,深恨自己没有带照相机可以记录。
她们两个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