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水无月流歌回到月蚀堂的时候,那里只剩下安生国彦和已经昏迷的小晴世。

“小凪他们都回去了吧?”水无月流歌见晴世身上满布刺青,眉头微皱,“这是怎么回事?”

“仪式或者是体质的缘故。”安生国彦取下面具,露出来的这张脸比自己的实际年纪看起来还小一点,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眼镜戴上时,已是中年人的年纪,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研究学术多年的年轻学者。他跨过自己绘制的符文,俯身将黑泽晴世抱了起来,借着月蚀堂内还未散去的月光仔细看了一下晴世颜面和颈部的刺青,道:

“就结果而言,仪式没有出错就是成功,她的灵魂的确被留了下来,但有一部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导致体内的夜泉吸引刺青附体镇压,灵魂真正清醒后刺青的情况大概也会好转。”

听安生国彦这么说,水无月流歌不免有些担忧,待她定睛一看,发现小晴世的脖颈上,竟有一道青紫的勒痕,把她吓了一跳:“她的脖子是怎么了?”

安生国彦平淡地回答道:“冰室邸的裂绳仪式。”说着,他便带着晴世向外走去。

“胧月岛现在没有昼夜之分,所谓领域,在这个地方化做了‘隐世’,保留着三处黄泉之门的封印,古籍上没有出错的话,本土上夜泉所在地区的彼岸湖与此处的彼岸湖是连通的,一处承载痛苦,一处归还本真,她在这里使灵魂进入零域,体内压制的夜泉就会鸣动,根据这个领域内封印黄泉之门的规则,所有封印涌向她是正常现象。”

可是,晴世身上显现的封印痕迹数量不对。

“那照这个说法,应该还有一个吧?”水无月流歌跟在安生国彦身边,“皆神村的红蝶呢?”

“黑泽晴世是‘鬼知’生下来的孩子。”安生国彦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水无月流歌不解,“什么?”

“如果去查一下神宫家相关记录,可以发现一个细节。”安生国彦低声道,“神宫雏惠那一代,原本是双生子,出生的那天时间紧急,他们根本来不及去医院,家里的人见先出生的‘妹妹’有哭声,转头去救因母体无力难以降生的‘姐姐’,最后却是那个‘妹妹’死于窒息,那个‘妹妹’脖子上生来有个红色胎记。”

如果水无月流歌不是和安生国彦聊到“红蝶”和神宫家的一些隐秘,没有人会把神宫家的一场意外和皆神村的仪式联系到一起。听起来真的很像,她在继任神主之前的培养时才听上代神主说起皆神村的故事:

那个早已被神隐的村子世代流传着一项残忍的“红贽祭”,为的就是镇守村子里不可看、不可说、不可听的黄泉之门。

就好像神明特意安排的一样,村子里每一代都会有村民诞下双子,被奉为“双子御子”或“双子巫女”。倘若遇上要举行“红贽祭”的年份,后出生的“年长者”就要扼毙先出生的“年幼者”,将其投入黄泉之门,“年幼者”颈上的痕迹会如红蝶一般,躯壳进入黄泉之后,会镇住大地;而“年长者”则留在人世守护人间。可据三大黄泉之门封印的最后记录,皆神村于昭和六十三年是以天仓姐妹在雏坛上完成最后的红贽祭,此前并没有人进入那个村子啊。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水无月流歌喃喃道。

“具体的原因现在还没有定论。”安生国彦带着水无月流歌走到了胧月岛的边缘,远远的,可以看见几艘亮着渔灯的渔船已经等在那了。

“双生子在我们看来,两个人是一个人,我想,一半死去,一半活着又拥有日上山一系的血脉,可能是夜泉体会降生的一部分原因吧,但是谁也无法证明真假性。”出了胧月岛的领域,安生国彦怀中的昏迷不醒的晴世呼吸突然开始变得微弱起来,喉咙里也发出轻微的声音。

水无月流歌见状,立即朝渔船方向大喊:“快来!这里需要急救!”

——

转年的初春,永山上的雪还没有消融的时候,银古双手揣在衣兜里,背着药箱来到了这里。对他而言,时间是以四季变化来计算,记得更牢,大概也就是四季轮转了一遍,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光脉」的地方看见晴世。怎么回事呢?距离惊蛰还有一段时间,他心里盘算了一阵后还是进永山来探望,哪知再次见到的晴世会是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衣衫不能遮盖的皮肤上出现大片的深黑刺青。

之前在晴世这见到的几帐还在,上面的图画和外面的景色相应,正是老枝将出新芽的时候。银古伸手握住晴世的手,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苍白的皮肤下,缠绕在柊木上的黑蛇正在缓慢地游走,似乎有生命一样,鳞片晃动,爬上晴世变得尖瘦的下巴时,像被什么东西恐吓了一样,立刻压低了脑袋,躲回了柊木枝上,不一会儿,安静下来。

银古侧耳听了一阵,没有虫的气息,也没有虫爬行时的独特声音,相反,连带着这个房间里,一只虫都没有。果然晴世的体质很奇特,哪怕是她现在昏睡着,虫也不敢靠近她,他这种吸引虫的体质到这来也不怎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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