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SUV撞倒了路边警示栏杆，开启的双闪灯正明明灭灭。
贺杨解开安全带，下车绕着车看了一圈，发现车外身没多少损害，只有右侧轻微凹陷。
但副驾驶侧就......
车窗玻璃不翼而飞，切口平滑自然。
这次自动驾驶功能失控的事故中，车子受损最严重的地方，来自车辆内部，来自岑泠瞬间暴起的剑气。
而始作俑者本人根本懒得动一下，只是双手抱膝、窝在副驾驶座上，就好像冷冰冰的雨水一点也没从车外飘到她脸上。
发丝被水弄卷曲、贴在脸侧，白净的面庞上尽是水痕，水珠最后汇聚在岑泠下巴尖，一种疲惫脆弱感油然而生。
只要她别顺着贺杨的视线，用锋利如刀般的目光回望过去，就肯定不会露馅。
“检查完了？还能走吗？”
岑泠语气平淡，贺杨听不出她究竟有没有着急赶路的意思，索性就如实回复：
“开没问题，但窗户肯定要处理一下。没记错的话，前面就有家车辆维修店，开到那里后，我把车放到店里修，山脚有专门接送客人上下山的大巴，后面如果要上山可以坐大巴。”
岑泠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指驾驶座。
很容易懂的动作——
她在催促贺杨快开车。
贺杨乖巧地回到驾驶位，开向汽车维修店。
但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太平山没多少历史渊源，不是什么知名景区，只是仗着离华京市市区近、近年来有当地土著开发重整了这里的村落，才渐渐有人把它当成休闲散心的地方。
其实叫它是山都有点夸张了。
在贺杨看来，这里最多算个小土坡。
灵气稀薄，地脉细小，早已决定这里成不了多大气候。
以岑泠目前十八岁的年龄，她至多初入心动期。
对于这等修为境界的修士，管理局最多派发些E级D级的任务。
除除残灵、渡渡野鬼之类的，没多少钱不说，劳心又奔波。
但说不通啊，贺杨清楚——
以岑泠的性格，绝对是有厚利可图，她才会这样积极。
她到底接到了个什么任务？
车已经靠近太平山脚的村落，过了柱上盘龙的红蓝牌匾，就算正式进入太平山村庄的地界了。
岑泠视力优异，远远便看到贺杨刚才说的修车店，“就是前面那个张敏汽车维修店？”
“对”，贺杨应道，“上下山的大巴也都停靠在它店门口，上山也不用走多少路。”
“店门口也没放站点的牌子，为什么偏偏停那儿？”
“大概方便修车？”
贺杨也不确定。
他上次是坐同事的车上山的，只是在山顶庄园门口看到大巴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嘴。
“大巴出故障的频率很高吗？”
“......”
贺杨记得前一世岑泠话并不多，他还没习惯像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的岑泠，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刚才的小事故里受惊了。
他斟酌了一下，算是安抚道：“其实司机技术好的话，汽车出事故的概率不算高的。”
岑泠从贺杨话里听出了几分哄人的意味。
这倒是新奇。
她歪头看向正停车的贺杨，“可你刚才就撞到路边的警示杆——”
“你技术不好是吗？”
中间停顿太过刻意，贺杨总觉得这话的真实意思另有所指。
好像被质疑的不只有自己的开车技术。
不等他回话，岑泠又追加道：“没关系，你还年轻，可以多练练。”
汽车熄了火，贺杨侧头看着岑泠，嘴角抽搐了几番，却愣是说不出话来回应。
什么身份说什么话，他还什么都不是，说什么好像都显得冒犯。
倒是岑泠注意到了贺杨抽搐的嘴角和不明显的憋屈神色，她眉眼微弯，出口的话却尖利无比。
“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之前答应双修不是很痛快吗？男人果然只有在这种事上才急不可耐？”
“哦不对，你是妖”，岑泠笑容更是讽刺了，“连你这种化形前清心苦修的妖也免不了俗吗？”
不，他不是这样想的！
岑泠的话像是毛刺，根根扎在贺杨心口，引得一连串密密麻麻的闷痛。
他握拳，用力摁在胸口的位置。
岑泠的话像是有了重量的巨石，沉重地压在他心口上。
他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岑泠看着他，只觉得奇怪。
妖只是化出人形，看似饱满的身体内在只有灵气流转。
又不是真生出了像人类一样脆弱的致命处，捂着心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