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觉得神奇甚至是不可能。
而今她仍觉得神奇,只是并不觉得不可能了。
下午的微风很暖和,吹得人心里也暖洋洋的。
元真的视线从元嘉柔和笑脸上移开时,心头不可察觉地漏了一拍。
他心不在焉地道:“你不想等,就先回去吧。”
元嘉摇摇头,道:“不,我陪你一起。”
“随便你。”
这时里堂走出一道身影,元真上前瞧了瞧,看清之后立刻转身快步逃走。
身后传来不知多久没听到过的呼喊:“阿望!”
他停下了步伐,关峪将他拉转身躯与自己对视:“阿望,跟我回家。”
元真却不看他:“我没家!那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他用力甩开关峪的手,谁知关峪的力气竟似有拔山之能。
甩不开。
他这才看向关峪:“放开我!”
仔细听,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仔细看,他的眼眶红了一圈。
关峪皱着眉,只道:“跟我回家。”
元真大声道:“我不回!”
下一刻,手被重重甩开,元真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元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耳边传来关峪狠心的一句:“若不跟我回家,日后你与我便再也没有关系了,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弟弟。”
话罢,关峪转身走了,连头也不曾回,步伐也不曾慢一步。
他的步伐那样流畅,他抛弃的决定那样果断。
元真捂着胸口连吸了好几口气,怎样也没有缓过气来。
眼前关峪的身影已要消失了,他才喊了一声“哥,等等我!”,提步快速跑过去。
只是即便如此,关峪也没有停步。
府衙门口一时有些空荡,风吹过耳边的声音也听得见。
元嘉盯着眼前那一道奔跑着的身影,眸中闪过丝缕复杂之色。
五百年后邪神的话犹在耳边“你……你很早就死了,她是为了找你才来寻我。”
“是么,我怎么死的?”
“被……被他们,咬死的。”
轻风吹起元嘉唇边的笑,笑中是一念动山河一样的轻松。
突然有个大叔撞到了她,弯腰说:“对不起,你还好吗?”
元嘉没有盯到大叔的眼睛,便只是温柔一笑:“无妨。”
随即提步跟着元真的方向而去。
大叔直起了腰,继承她的位置做着她做过的事,盯着她这个人。
眼神中有探究,更多的,是如见珍宝。
……
某处偏僻的小巷子的巷尾有一处院落,关峪最后停在这处院落的门前。
元真以为他所说的家是公主府,他以为自己的哥哥会带自己见一见养他长大的公主义母。
关峪推开门,寻常一般走了进去,不顾身后,仿佛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元真跟进去才发现,这处院落的摆设、方位,还有院里的栀子花树,都与三年前他们短暂待过的家,一模一样。
关峪停在栀子树下的石桌前,终于开口:“坐这儿等我。”
话罢,也不管元真有没有听得见便走去了厨房的方向。
元真一言不发,端正坐在石凳上。
眼前的石桌上铺满了落叶与灰尘,也不知他多久没回来了。
三年吧,三年前他还不在这儿。
元真盯着石桌上的落叶,聚精会神地盯着,仿佛那落叶是他眼中的钉子,扎得他痛苦难受。
下一刻,他用元嘉给他买的新衣服的袖子擦了石桌。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仔细擦了三四遍。
直到可以在石桌的表面看见光圈时,他才停下。
揪着脏了的黑色袖子瞧了一眼,抿唇拍了拍,拍落了灰尘便不顾了。
反正是黑的,脏的也看不出来。
没多久,关峪来回端来了四道菜,一道清汤,和两碗米饭。
“吃饭。”
他没有看元真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往自己嘴里塞食物。
他的动作很优雅,是有人精心教导过的公子模样。
不知不觉,元真也拘谨了些,端着碗,一粒米一粒米抿得很慢。
一双筷子突然送来了一根青菜,元真朝关峪看去,关峪仍垂着眸子不说话。
仿佛自己只是一阵风,一口气。
元真拿起筷子将碗里的青菜送回关峪碗里,垂眸大口刨着饭,也不说话。
绿油油的一片在关峪眸中闪烁,他终于转转眸看了元真一眼,只是,他也没在看自己。
夹了块肉放嘴里,关峪开口:“阿望……”
“我不叫阿望。”元真干嚼着饭,嘴与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