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棠到底命中有此一劫。
冯端月放走她后,只知道她逃到了一处道观之中,余的就是托人给夕蜂兆去了一封书信让他带着顾静棠再也不要回来了。
但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那道观中有一贵人成了顾静棠的夺命人。
“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徐夫人的,她自己多年没有生养,四处求医问药。后来她丈夫在泰州做官时的一个妾室有了身孕,她便打起了去母夺子的主意。但天不遂人愿,那妾室怀胎八月的时候流产了,孩子自然也没有了。当时她正愁不能和夫家交代时,顾静棠刚好送上了门……”
那晚,月黑风高。
风晃得院里的竹林哗哗作响,屋子里的女人已经快不行了。
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倒着,徐夫人祈求上天保佑,大人无所谓,孩子可一定要保住啊。
良久后,女人的声音也消失了,但盼望已久的婴啼声却久久不至。
徐夫人的心先凉了半截。
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加上她自己流产的胎儿,这已经是家里夭折的第七个孩子了。
产婆用襁褓将孩子包好抱了出来,讪讪的说,孩子一出娘胎就没了声,浑身青紫。只怕是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徐夫人脸色惨白,不知道要怎么和夫家交代了。
婚事本就是她自己强求来到,所幸除了子嗣一切都颇为如意。
但就是这子嗣上让她痛不欲生,使得别人生出许多误会来。
徐夫人知道,若是明年回去的时候抱不出一个孩子来,婆母是不会轻易绕过自己的。
外人都以为她是善妒,自己生不出也不许别人生。
可外人哪里知道她的苦呢。
只要有一个孩子就好了,无论是不是她生的,是男是女都行,只要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也许是徐夫人的祈求被道观里供奉着的神仙听到了。
后半夜,有人敲响了道观的木门,请求躲上一躲。
徐夫人本不想理的,可当她听说那人是个即将临盆的产妇时,她心动了。
那妇人被放了进来,下人还好心端给她一碗鸡汤。
顾静棠只当是遇到了好心人,不停的向对方道谢,还说有机会一定报答。
徐夫人心想,不必等机会了,眼下你就能报答我了。
饮下鸡汤片刻后,顾静棠的肚子就痛了起来,她只以为是自己受惊导致了早产,却想不到鸡汤里放了催产的东西。
徐夫人等不及要有一个孩子了。
天将明时,顾静棠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婴。
看着白白胖胖的婴孩,徐夫人喜不自胜,见她眉心一点朱砂记分外鲜红,当即起了乳名为丹哥。
孩子生下后,顾静棠便没有用处了。
产婆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是徐家另外的妾室。
徐夫人抱着孩子就要回城,余下的就叫心腹去处理了。
顾静棠生下孩子后就没了力气,被人喂下一碗热汤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时竟是和另一个死去的女人一起丢在一处薄棺中埋了起来,顾静棠又惊又怕,肚子也阵阵发疼。
她的哭喊声,惊动了坟地附近住着的一个老乞丐。
听到坟头中有哭声他吓坏了,还以为是闹了鬼,后来听到坟地里有婴儿的啼哭又听说最近新埋了一个大官家难产的妾室在此处。
那老乞丐以为是妾室生产时暂时闭过气被人以为是死了才被活埋的,他赶紧叫了几个人来刨土,将棺材挖了出来。
谁料一口棺材里躺了两个女人。
此时,顾静棠肚子里另一个孩子也生了下来,但她自己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见有人打开棺材后,她已经是快不行了,指了指孩子,又说了个夕蜂后人便没了。
那老乞丐听岔了,以为孩子姓冯,见妇人又没了气只好又将她埋了回去。
只是奇怪棺中为何有两个人。
他用自己的衣服裹了孩子想去那个大官家讨要些赏钱的,这可是个男娃娃呢。
老乞丐进城后终于打听到了那新坟的主人家,徐家。
徐家此时正大摆筵席,庆贺弄瓦之喜。
老乞丐又惦记着妇人死前念叨的冯,就以为自己弄错了。只好转身离去。
“不过,也多亏了那老人家,不然顾泉就没命了。等我和夕蜂兆找过去的时候,顾泉都已经六个月了,也真难为那老人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四处乞讨来的奶水将顾泉养到那么大的……”
知道现在,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泉的时候,顾绮都想要掉眼泪。
本该白白胖胖的婴儿瘦骨嶙峋的支着一个大脑袋。
夕蜂兆他们赶到冯端月信中所说的地方时去怎么也打听不到顾静棠的消息。
他们担心顾静棠出了什么意外,便又四处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