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啊,这件事姐姐我目前是真做不到。”周妈妈擦了擦眼泪,坐在一旁,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三顾茅庐,才有机会见上董妈妈一面。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想让董妈妈找个时间安慰安慰周北贝,她承认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是自私的,毕竟是她的女儿,她不关心,谁关心?
“我理解。”是啊,董妈妈的儿子连安慰他的机会没有了。“贝贝是我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死了。”董妈妈一听到这句话,眼泪刷刷直掉,看了周妈妈一眼便不再看她。尘封已久的往事,再次提及放佛在说人家的家事。“我们家老大,哥哥,六岁的时候,白血病死了。”周妈妈叹口气,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家庭主妇,天天在外忙活。我和贝贝她爸两人都是以事业为中心,小孩就交给老人。刚进小学那时,我送他去上学,在路上他特别得意的跟我说昨天学到了十加十,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那洋洋得意的小表情。你看,我送他去上学,他跟我讲昨天的事。因为昨天,我不在他身边,我在忙着赚钱。看着他背着那心爱的奥特曼的书包,走进校园,那小腿跑跳着就像一只小麋鹿。因为那天是我送他去学校,他很高兴。后来就是这样,没多久查出白血病,死了。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老人特别的自责,每天哭,觉得是自己把孙子给害死了。我那个时候,除了自责也有恨意,不得不承认,那段时间在我心里,我确实觉得我的儿子就是被我婆婆给养死的。要不是我妈给我做思想工作,让我好好地思考,这场婚姻到底还要不要维持,或许我会一直沉迷于悲伤之中,也不会有周北贝。孩子没了,眼看老人的身体也渐渐地下坡路,周北贝他爸急了,撇下我,照顾他妈妈去了。哎呀,那段时间,我真是恨死他了。我是他的妻子,他不安慰我,跑去照顾他的老母亲。他那段时间也恨我,觉得他妈妈的健康受损是因为我的态度。到底是他的妈妈重要,还是我重要?我就自个儿在心里盘问来,盘问去,每天一睁眼就开始恨人,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我,不理解我。还是爸爸心疼自家的女儿,后来我爸爸去找他交流,不知道说了什么,估计也是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让他好好维持婚姻。不要让一个人的逝世成为两家人的悲剧,这话对我儿子来说,极为不公平,可是不放下又能怎样呢?后来他回来了,我俩重新建立关系。感谢上帝,我和他之间是有感情基础的,不是通过相亲认识。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大学自由恋爱,再到结婚。后来周北贝出生了,发现她心脏不好,房间隔缺损,就是心脏有个洞,我想起我那病死的儿子,心一横,果断辞职,在家当全职主妇,凡是亲力亲为,把她照顾的妥妥当当。后来洞长好了,但我还是会未雨绸缪,担心她这,担心她那。所有人都说我宠孩子,说我把孩子宠上天。我不宠我家的孩子,难道还让别人宠吗?”周妈妈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越抽噎,放佛要把这二十多年别人对她的评头论足及委屈全发泄出来。“再说我家贝贝也没有那么差劲啊,我就是希望她快乐,善良,这就够了。她想干什么我就让她干,只要不学坏。她不想干什么,我也不勉强,我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教育方式就会害了我家孩子。人人都说我不管她的学习,在学校里,尤其是数学老师,时不时的通知我去学校,可我家孩子不喜欢数学,为什么要勉强她呢?刚进小学那时,她厌学,我问她为什么不想去学校,她说下课后没有同学陪她玩,因为所有人都在做课堂作业,放学前要交。下课就是下课,下课还做什么作业?学校不愿给我家孩子童年,我自己给!课堂作业,咱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有家庭作业就够了!”连周妈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聊到课堂作业的事。董妈妈全程没说话,跟着周妈妈一起流泪。“贝贝还不知道她有一个哥哥,我们全家人从来不提这件事。”
“这也不太好吧。”
“我懂姐姐的意思,把哥哥彻底抛弃了,太绝情了是吗?我们没有抛弃,他的生日,他的忌日,我们一直记得。只是这生活总要往前走,老回头看,还怎么走?虽然我这话,很自私,很无情。但是,我想我的儿子也是希望我开心的,不是吗?我就这一个女儿,我是她妈妈,她不高兴,我也不高兴,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我知道你们始终觉得是我女儿害死你们家文文,我也知道你们目前也无法做到换位思考。可是,我还是得来一趟不是吗?毕竟我是她的妈妈。贝贝这段时间,整个人就是不正常。我们家女儿从小就善良,遇上这样的事,比死了还难受。如果她没有一颗善良的心,我根本就不会联系你们。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联系你们干什么?就是因为她做不到,她就跟丢了魂似的。她还问我是不是因为你们恨她所以在咒诅她,平心而论,文文真不是我家贝贝害死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不能把所有责任全推在我家贝贝身上啊。我承认,这事与我们家脱不了干系,可文文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去追手机不是我家女儿强迫他去的。我在家里思考了很久,他为什么非要去追手机。我猜想,他是为了争一口气。连丢了两部手机,他这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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