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眼: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后面待着去!
展眉端出一副好学生的精神面貌,很有礼貌地学着电视剧中的礼节给老人家作了个揖:“老丈,请问离城还有多远?”
老人家笑么呵呵地回了个礼:“这位小娘子啊,你们是走着去汴京吗?那可还有的走嘞,至少得有十里路。”
是汴京。
中国历史上只有管北宋的都城叫过汴京。
以及,万幸这位老人家说得是普通话。
……只是,他的语调有点奇怪?
展眉真情实感地表达谢意。
刚要离开,她突然发现老人的牛头上拴着本黄历,连忙问人是否愿意出售。
徐梓晨躲在大柳树后面,安安静静地吐槽:就算人卖,你有这个地方的钱去买吗?
事实证明,心肠好的人到哪里都会受到善待。
展眉难得在外人面前笑得这么璀璨。
她从老人家手里接过黄历,再次道谢,就美滋滋地捧着这宝贝跑回徐梓晨身边,非常含蓄低调地冲老徐炫耀。
人老爷子根本没收钱,看我喜欢就送给我了。
心肠厚道的人就是容易结善缘,我是说老人家心肠厚道,你别多想。
呵呵呵。
这次换徐梓晨不搭理她了。
他们两人对繁体字都只知道个大概,目前距离自己学识巅峰的高三生涯又过去了太多岁月,只能连蒙带猜,恨不得把脚趾头都掰上来算天干地支,最后用排除法得出了个结论 :
这里的确是北宋汴京城外,四月清明时节,
年份可能是宣和年,不是很确定。
能做到这个地步,达成如此辉煌的成就,展眉不说什么,徐梓晨自动自发地把他自己表扬了一大通,很是骄傲。
……其实没什么用。
还得走至少五公里,这个现实更要命些。
徐梓晨垮着一张脸,瘫在老展背上,恨不得让自家发小托着他走。
此时,一直被两人刻意忽略的铃声,从开始的零星响动,逐渐交织成绵密的网。
叮铃,叮铃,叮铃铃~~
原本狭窄的山道突然变宽,宽阔得不合逻辑。
东边是大河,右边是繁茂的原始森林,以古代的交通和科技发展水平,能修成并肩过车的山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又是郊区,不像长安城有修建宽阔朱雀大街的政治需求。
这么个荒郊野岭,建个八车道的马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徐梓晨突然开始抽疯,从山道这头跑到那头又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跟展眉汇报:“这是工匠夯实的土路,没有水泥痕迹,更没有高架桥。”
报告完毕。
纯属废话。
展眉装出个文雅大尾巴狼的风韵来,挪着步子牵着徐梓晨跑到一颗大树下面,以最沉稳的语调问他:“徐兄,能否向您请教,这是颗什么树。”
徐梓晨也是彬彬有礼:“小娘子客气,小弟允许姑娘您先行得瑟。”
“榕树。”
“……榕树好像不长在北方?”
“而且,榕树独木成林,有它在的地方,没别的树活的余地。”
“……那这颗真是无敌大宝贝,居然能在北方扎根,还这么宽容能跟别家和睦相处,不容易啊,不容易!”
“我觉得这块砖也很奇怪,你来瞅瞅?”展眉对徐梓晨的贫劲已经脱敏很久了,放着这孩子自己耍嘴皮子就成,不用搭理。
老徐蹲在地上,这里扣扣,那里拽拽,然后得出结论:“不认识。”
说完这句话,他就等了等,郁闷地发现小颜居然不上当。
那没辙,徐大兄弟只好全当自己大喘气:“我在北京附近玩的时候,看见过,老院里铺的古砖,跟这块相似。”
只是大野地里为什么铺块砖呢?
正当两个人围着这砖来回转圈的时候,铃声停了。
有个女子的声音,婉转如黄莺,清澈似泉水,骤然在他们两人耳边想起:
“小姐姐,你们在干撒子呦?”
展眉在声音出现之前,就已经有所察觉。
机会稍纵即逝,展眉抢先发难。徐梓晨那身湿淋淋的外裳早就被她攥在手心里,此刻就是上乘的鞭子。
她回身瞬间,用足了力气,鞭打向铃声的主人。
徐梓晨也不是白给的。
他原本想用榕树须当武器,结果没揪动。
……能够当机立断,果断地改成从地上薅土迷瞎对方的眼睛,这也是很机智的!
展眉的鞭子,徐梓晨的沙子,就这样风风沙沙地狂攻了上去。
直等到这一通暴土狼烟的动静过去,他们两个才看清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