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捡走了。
没伞了,他是一个孤魂野鬼不能行走在太阳下。谭家门外有门神,他也进不去。
这样的情况给萧忍冬一个完美不回去的理由,他知道谭家对那个傩师有所企图。觊觎她身上的法力,想要留她在谭府。
结香若是不从,双方定是会起冲突。届时她一着急冲动之下会杀了谭家人也不一定,这样傩师背负上人命将会被巫力量反噬,想要对付她轻而易举。
即便是结香足够的冷静自制,控制谭家人成为自己的杀人的刀,也比自己直接同那个女人对抗要简单。
此时此刻,于他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坐视不管。因为他的伞被人捡走了,即便结香真的逃出来了,将来也责怪不了他什么。
“没有伞我回不去了。”
萧忍冬避到树荫之下,不为所动。
大黄还是咬着他的袍子不松口,撑开四肢紧紧扒着泥地,拼命的拽,牙缝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那么有灵性,若是那个女人真的死了的话,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他颇为欣赏的摸了摸大黄的脑袋,突然一声凶狠的嚎叫,大黄甩开脑袋恶狠狠的冲萧忍冬的手掌咬去。
“你!松口!”
萧忍冬连忙挡住狗嘴,奋力甩开大黄。被咬一口虽然是不疼也没有流血,但是手掌上的肉嵌进了獠牙里还是觉得难受。只要大黄一用力就能从他的手掌叨下块肉来,当然过不了半日它自己又会长出。
“汪汪汪!”
“汪汪汪!”
但是咬了一口大黄还是立刻就放开了,冲着萧忍冬拼命叫。
“可是我也没办法了,没有伞我回不了城的。”
“汪汪....呜.....呜.....”
凶狠了叫了几声,大黄呜咽的看向萧忍冬。突然间有讨好地凑在他的跟前摇尾巴,舔舐他冰冷的手掌。
它在求他,不管是凶狠的威胁还是谄媚的讨好,它都只是想要救自己的主人。
“大黄,你求错人了。”
萧忍冬苦笑道:“你知不知道想要杀你主人的其实是我,可是.....”
他忽然抿紧了双唇,再次伸出手去摸大黄,手指停在了它的脑袋上很久。
萧忍冬想起了一个人,在他被污蔑通敌叛国,皇帝下旨剜心祭天筹神。也有个怀揣着一腔赤诚的人为忠良奔走,只是那个小小的员外郎终却是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的主人是我的仇人,只能由我自己来杀,别人怎么能动她呢。”
他忽然自言自语道,心下生出些奇怪的感觉。想要利用谭家拖垮结香,却又动了恻隐之心。
第几次了?
萧忍冬暗暗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他拍了拍大黄的脑袋。
“不急你主人出不了事的,天黑了再去。”
“呜呜....呜呜.....”
大黄嘤嘤地叫,叨起萧忍冬地地袍角拼命地拖。
“你非要我现在去,太阳把我晒死了,谁去救你的主人?”
他伸出手指去接树荫外的阳光,修长的手指片刻便生出了阵阵白烟。好像从指尖窜起火将萧忍冬烧的灰飞烟灭。
大黄明白过来松开口,趴在他的身边耐心的等待天黑。
入夜已经是快要到宵禁,城门关闭之时,大黄才急匆匆的钻过守城士兵的栅栏进城去。
萧忍冬跟着它来到谭府后巷,马头墙后传来了吃酒划拳的吵闹声音。
呃.....还有狗肉味。
小木门上贴着怒目圆睁的门神,萧忍冬一靠近便就被金光打了回来。
他悄悄叹了口气,看向大黄。
“进不去只能想别的办法了,还有你小心不要让他们抓到了。”
闻见那狗肉味,萧忍冬原本犹豫要不要出手救结香的心似乎更坚定。
“走,我们去土地庙。”
土地庙后面有个废弃的宅子,鲜少有生人往那处去。里面都是些蛇虫鼠蚁,那里正好藏身。
但是大黄守在小门下不肯挪脚,它以为萧忍冬反悔了。
“你不走待会儿让他们抓到吃狗肉了,你还怎么救你的主人?”
萧忍冬揶揄道,月色下赤条条的走在巷子中。鬼魂没有影子,显得他的身影分外的单薄。
大黄听见这话噔噔的就跟了上去,摇着尾巴寸步不离的走在萧忍冬后面。肉爪踩在石板无半点响动,身影轻快,两只耸立在黑夜中的耳朵警觉的探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大黄,我们做朋友吧。”
萧忍冬看着它脚下的影落寞道。
他是个连影子都没有的东西,百年寒来暑往,春花秋月都只有他一个人。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复仇,可即便是变成了恶鬼他还是打不过傩门的傩师,现在他想要偷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