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臻三步并做两步地上了台阶,“老程!”
程光海的手背在后面,笑吟吟地注视她:“臻臻,你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他推开小屋的门,呼呼的冷风都被关在门后。
程臻一边换鞋一边絮絮地说:“明天学校有个野外素质拓展活动,我们要去三天呢。”
“外出?”
“对,去九皇山。”
“那有点远。”
程臻跟着程光海进屋,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结果这一见面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犹豫两秒,在中岛台边的椅子上坐下,程光海正背对着她烧热水。
“老程,”程臻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道:“你是独生子女吗?”
程光海装满水壶,随手拨了下开关,转身回头看她:“当然是。”
“那妈妈是吗……?”
程光海抓着抹布的手顿住,眼睫垂下,在光下投落下一片落寞的弧度:“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了?想妈妈了?”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哀伤,让程臻也跟着心尖一颤。
程臻懵了两秒,“妈妈”这个词对她来说很陌生,从她一进入这个世界就没有见过原身的妈妈。
更奇怪的是,遍寻身体里的记忆,竟然也找不到“妈妈”两个字带来的温情感。
程臻皱着张脸苦思冥想半天,脑海里只有一个朴素憨厚的中年女人照顾她的画面,原身跟她的关系实在算不上亲密,与其说是母女,不如说是保姆来的更恰当。
原身之所以从乡镇的母亲家来找程光海,是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各种慢性病发作,被送进了医院接受治疗。
一瞬间模糊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
为什么自从她来这里,程光海都没有问起过她的近况?
就算是离婚,也不至于如此凉薄吧。
程臻微微坐直身体,重新打量眼前的中年男人,她突然对这个看上去憨厚的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怎么了?”程光海诧异地看着她,他想起程臻这一串没头没脑的问题,心下一紧。
“我们班新转来一个同学,我朋友都说我跟她长的有点像,我还想我们会不会是亲戚呢。”程臻微微一笑,盯着程光海的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找出异样。
结果没有,程光海什么反应也没有,反而让程臻更加疑惑。
程光海开车把程臻送回宿舍,一路上仔细叮嘱了各种注意事项。程臻根本没心思听,敷衍地嗯了两声便推门下车。
程光海盯着她走远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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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八点,所有人准时在操场集合等待大巴。
车一停稳,沈一一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大巴占好座后,冲程臻招招手:“这!”
肖婉仪坐在前面一排靠窗的位置,大巴上弥漫的皮革味和汽油味让她皱了下眉。
程臻顶着眼底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坐下,沈一一瞟她一眼,“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你。”
程臻把迷彩帽往自己脸上一盖,有气无力地蜷在座椅里:“我好困。”
“那你睡吧,到地方我叫你。”
程臻很快就闭上了眼睛,但是意识依然活泛着,闭上眼听觉反而变得更加敏锐。
她能听见老师维持秩序的呵斥声,周围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以及同学们兴奋的交流声:
“我们全班都到齐了吗?”
“肯定没有啊,怎么没看见我们班的帅哥呢,我还想看看他们穿迷彩服的样子一饱眼福呢。”
“啊啊啊啊好期待粥粥,去年他开演唱会就没看见,这次他会来吧。”
“会是会来,但是你的期待可能要落空了,他们怎么可能跟我们一起坐大巴过去。”沈一一老神在在地说。
程臻睡得并不安稳,她短暂地做了个梦,但被一阵剧痛给惊醒。
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额头,听见沈一一在耳边小声叫她:“臻臻,快下车了。”
程臻脚步虚浮地跟在一行人后面下车,慕容有德在前面整顿队伍,人群闹哄哄的。
程臻掩嘴打了个哈欠,忽而听到同学们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
她顺着众人的视线抬头,一辆直升机正往他们的方向飞来,嗡嗡声响划破长空,螺旋桨卷起空气,吹得枝丫剧烈摇晃。
直升机停稳后,一人穿着迷彩服从里面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个很高腿长,迷彩帽被他松松垮垮地抓在手上,他边走,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跟着晃动。他五指插入发中把刘海往后一撸,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随后迷彩帽被他稳稳地压在了金发上。
“啊啊啊——”
人群中响起不可抑制的尖叫声,每个人脸上都是兴奋到合不拢嘴的表情。
头顶太阳很晒,程臻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