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臻点了下头。
肩擦过肩,林颂言能闻见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很淡,像清晨缀满露水的鲜花,鲜活而蓬勃地怒放着。
衣料窸窣声微不可闻,两人往相反的方向擦身而过。
林颂言短暂地失了下神,等到高跟鞋敲在地面的哒哒声音越来越远,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窗外一线月光斜斜地射进来,清亮的月光将走廊切出明暗两部分,林颂言靠在窗边,手顺着裤缝伸进口袋。
微凉的触感,他的喉咙莫名泛起痒意。
“咔嚓——”一点昏黄的火光映亮他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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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宴会厅言笑晏晏,侍应生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其间,酒香从碰撞的玻璃杯中溢出,弥漫在空气中,醉人心神。
谢嘉年和程臻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时,瞬间攫取所有人的目光。
程臻的手还被谢嘉年牵着,暖意从手心传递过来,她抬头,对上了不远处姜姝若有若思的目光。
霎时间心念电转,不是要让她从谢公馆滚出去吗?她得恶心恶心谢嘉年才行。
于是程臻顺着他们交握的双手顺势攀上谢嘉年的胳膊。
谢嘉年疑惑地回过头。
程臻抱着他的胳膊,眼巴巴地说:“人多,害怕。”
看我不撒娇恶心死你!
谢嘉年垂眸看着程臻裸露光洁的双臂,下意识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既然害怕,就跟紧我。”
程臻:“??”
这厮居然没有甩开她?!
周围一圈人都是人精,看谢嘉年对程臻的态度也明白了几分。
这俩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几个宾客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次过生的程臻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看谢少这个态度,从来没看过他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
“听说原来是谢老爷子给谢少找的陪读,没想到这次生日搞得这么大派头。”
“什么陪读啊,看谢家这阵仗,还挺重视?”
“不会是给谢少找的对象吧,但是听说那姑娘是谢公馆一个破园艺师的女儿,这怎么算门当户对嘛!”
“对啊,而且谢家不是和姜家联姻了吗?那女生有哪点比得上姜家大小姐啊。”
“我跟你们讲,有钱人的世界都复杂着呢,我听说是因为谢少八字太凶,这女生是特地找来压一压的!”
而背对着他们的女生,一身烟粉色落肩纱裙,听到这一句比一句离谱的猜测,唰得转身:
“……就是你们这帮老秃头在这嚼舌根是吧,会不会尊重人啊!”沈一一撸起袖子就要跟他们上前辩论。
说坏话被抓包,几个宾客脸色一变,讪讪地前后脚离开了。
“姑娘姑娘,冷静。”程光海连忙上前劝住她。
来参加宴会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要是起冲突就难收场了。
沈一一瞪着他:“难道你承认他们说的是对的?园艺师就是比人低一等?”
这姑娘怎么跟他闺女一样热心肠。
程光海搓了搓手,“也不是吧,主要是……”
迎着沈一一能吃人的目光,程光海悠悠地说:“鄙人不才,我就是他们嘴里那个破园艺师。”
“……”
“……”
沈一一立马做乖巧状,双手斯文地交叠在身前:“原来你就是程叔叔啊。”
“嗯嗯……”程光海不太在意地挥挥手。“你认识我家闺女吗?”
沈一一连连点头:“我们不仅是同桌,还是好朋友呢。”
程光海长长地“哦”了一声,“我家闺女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
注意到沈一一脸上露出些古怪的神情,程光海一拍大腿:“喔唷我就知道肯定有,毕竟我家闺女柔柔弱弱的,一看就好欺负。只是这孩子从来不跟我讲……”
沈一一:你对柔柔弱弱是不是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对了,姑娘,叔问你件事啊,”程光海环顾四周,放低了声音,“我家臻臻跟谢少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正好问到沈一一的心窝上了。
她也很想知道,而且她心里有个不安的猜测等待验证。
沈一一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程光海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这次谢家把生日宴办的声势浩大,实在是让程光海琢磨不透,他决意待会亲自去找她问问情况。
刚要提步过去,角落里传来不小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