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一眼,李怀齐便彻底被她迷了个七荤八素。
这不,前几日还为她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她当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眼泪流出,就是这么个蠢货,恨得她咬牙切齿,耗尽阳寿也要让他回心转意吗?
不够,还不够。
她要让他付出更多代价!
梁玉容嫁作人妇却仍如少女一般人面桃花,娇俏动人,世人也都称两人是“佳偶天成”,珠联璧合。
更是无人忆起那日灰头土脸地哭着跑出李府的梁玉容。
可渐渐的,这风声转了个头。
又是李家二郎为妻寻遍山珍海味,她若是皱个眉头便乱棍打死厨人;又是李家二郎强买荣宝阁镇阁之宝,家财散尽。
颇有周幽王之风。
李家二老对此也颇有微词。
本就因为李大郎中进士而日夜打点,钱财所剩无几,更是经不起李怀齐这般挥霍。
李家二老劝不了儿子,儿媳也给他们吃闭门羹,气得二老给远在京城的大郎飞鸽传书。
否则,李家就要被这个妖女霍霍完了。
妖女么?
她就是要做妖女又如何?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切的一切。
阴暗的小巷里,她因为李怀齐的一纸约定便匆匆来到。
可是,等待她的并不是什么少年人情深义重的告白,而是一句又一句的污言秽语跟布帛的撕扯。
破烂的如同一堆破絮的少女无力地倒在地上。
痛苦的记忆一点儿一点儿翻涌出来。
耳边便只剩下那几个人的笑声以及一句:“谁叫你如此貌丑无盐?也怪不得那个二少爷叫我们过来办了你。”
自此,她不敢出门。
一句话也不说,浑浑噩噩的。
若不是遇见那个青衣女人,恐怕她的一生便要这样毁了去。
她如何能原谅?
“娘子?你尝尝这个?”
“我不吃!”梁玉容一把推开眼前容貌俊秀的男人,他手上的勺子直接就这样被打翻,饭菜撒了一地。
谁知男人也并不生气,好似已经习以为常。
他只是一脸哀求的模样,道:“娘子你已经三天未曾进食了,或者说,你想吃些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蠢货。
梁玉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道。
怒上心头,梁玉容刚想讽刺地开口,却只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儿,从鼻腔窜进喉咙里。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昏倒前,梁玉容想起那个青衣女人说过的话。
十年阳寿。
原来这么短吗?
过了几个月了,梁玉容的情况却一点儿都没有好转。
但是远在京城的李大少却要回来了。
不,已经不是李大少了。
新科状元——李怀仁。
好似就如他的名字一般,他天生不凡,自小便极有读书的天赋,哪怕他的母亲是一个最为人不齿的洗脚婢,他也凭借他的努力,在人丁稀薄的李家得到重视。
李怀齐有些担心地扶着旁边面色苍白的妻子。
梁玉容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她好似已经能感受到生命在一点儿一点儿流逝,可是,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地不公平呢?明明,她没有任何错处,为何要让她承受这一切。
她真的好恨。
柔弱的少妇手中的丝帕慢慢被捏成一团,苍白纤细的指节紧绷着。
李怀仁的归来,对于李家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李怀齐的所作所为早在两月前便被李父李母写在信里,随着飞鸽传给了远在京城的李怀仁。
职位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长途跋涉地回到李家。
新科状元的派头到还是挺足的,梁玉容冷眼看着那刺眼的红色,听着刺耳的喜乐。
若不是,若不是李家有这么一个新科状元。
她何以能这般忍气吞声?
马上的青年已经年过二十,在二十五的年纪里成为新科状元也是朝堂里的佼佼者了,又是圣上面前的红人。
一瞬间,可谓是风光无限。
他一如以往。
看上去清秀俊俏,但是比起李怀齐的好看,他又有一种青竹般的挺拔气质在。
梁玉容想起小时候,自己明明喜欢李怀齐,可因为害羞,所以一点儿都不敢提起他的名字。
旁人问起,也是说李家大郎的名字。
李家大郎人样貌生得好,又有学问,喜欢他的姑娘数不胜数,梁玉容倒是没想过会轮的上她,便每次都拿他当挡箭牌。
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梁玉容喜欢的是李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