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够了解他？
见黑漆漆的操场已经没什么人了，杨落向并排而走的江景靠了两步，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臂。
“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我平时话也不多。”
“你今天下午没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
“就，惜墨她是真的搞不清楚状况所以在那瞎说，我已经说过她了，不会有下次了。”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习惯了。”
他抽出手。
“我再跑最后一圈。”
他也没问她，直接自己就往前跑了。
愣在原地的杨落看着他的背影不禁问自己，她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但不对外公开不是他们的一致选择吗？
从操场到宿舍楼底谁都没再说过话。
直到已经在路口告别之后，杨落突然开口。
“江景。”
她叫住他，他停了下来，却迟迟没有回头。
杨落突然想起了前不久课上学过的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克。
只要他回头，她就会消失。
她继而想到了那首《艳火》，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慌乱。
她怕他不要她了。
杨落此刻迫切地希望江景能转身看她，像打球时他回过头来鼓励或者嘲笑她一样，像跑步时留神她跑到哪里了一样。
她在他身后，但他要回头才知道她在他身后。
“晚安，明天见。”
晚上风大，她声音里带着些颤抖。
终于，他转身，快步朝她走过来。带来又一阵风。
虽然在包括谈恋爱的很多事上他们的态度都算不上强硬，但杨落多数时候还是挺喜欢他们这种性格和相处模式的，一方妥协的时候刚好另一方也妥协了，一方想原谅时另一方刚好道歉，一方想下台时一方刚好准备了台阶。
以前好几次都是她守着微信等不到他的消息决定再过一分钟就睡觉的那一分钟里，他应该也是刚好按捺不住，或者终于找到了话题先给她发来消息。其实除了一开始她的猛烈进攻，后来这段关系里几乎都是江景在主动。她是该反思是该心虚的。
没有亲吻，没有拥抱，他只是走到她面前笑着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整理了一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别多想啦，我真没生气。”
“晚安，明天见。”
说明天见还有个原因是明天真的有要一起出席的场合。
是大三大四都要参加的讲座。
原本是整个学院的学生都要一起参加的，但因为疫情防控所以分成了大一大二和大三大四两批次。
已经开始点名了，但江景却迟迟没有出现。
“江景。”
“江景来了吗？”
“老师，他身体不舒服。”
她能感受到好些看向她的目光，认识的，不认识的，她的同学，他的同学。
因为她是学委，即便年级不一样，但多多少少显得不至于那么奇怪，她表面装作没什么，其实心里慌得要死。
“哪不舒服？”
疫情期间对这些总是格外敏感。
“他肚子疼。”
“怎么不提前请假？”
“他说还能坚持，待会儿就来。”
消息消息不回，电话电话不接，还哪不舒服，杨落看这人多半是还没睡够就来了才会不舒服。
“你跟老师说我哪不舒服？”
“说你肚子疼。”
二十分钟后，江景终于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着个喝的光明正大从前门进了讲座大厅。
“哟，来了啊。”
江景走到最后一排的陈沉身边坐下。
“没办法，有人一直催我过来。”
“我今早起床的时候催你怎么不见你起来？”
“没听到。”
“是是是，睡着了听不到我的声音但看得到有人的消息是吧。”
“对啊。”
“滚啊。”
手机振动，江景不再跟他贫。
是有人的消息。
[好无聊啊]
[想走吗？]
[这是想走就能走的吗？]
[我肚子又痛了，要不学委扶我去医务室吧]
坐在中间的杨落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江景得逞的笑。
是的，门口的老师真放他们走了。
江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搀着杨落，杨落一手扶着江景一手提着杯喝的。
是杯玉米汁。
等电梯时杨落正准备问江景接下来要去哪，却先被电梯里人传出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力。
是江景一个来晚了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