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安宁郡的府衙,此处的建筑自然是高大宏伟,尽显朝廷的威严。
衙署大门西侧建有申明亭,凡百姓纠纷,先于申明亭调解,后设仪门,高大雄伟,轻易不得开,然后才是大堂,而其后,便为府衙众官僚日常办公之所,而今日,众人齐聚议事堂内,却是对袁辙进行批判。
“你如何能够承诺三个月内不收税赋呢?要是朝廷催缴税赋,我等却无一文可□□请问安宁郡如何交差?”
“你的职位是监御史,行监察之责,州郡管理并非在你职责之内,且你失踪半年,对朝廷之事,州郡之事并不熟悉,莆一回来,却敢行如此大胆之事?是谁给你如此权利?”
说话之人,是郡守身边的一位从事,而郡守本人,则面色沉郁的坐于首位,很明显,发难之人便是受其指使。
而行掌军事之责的郡尉则是缩着脖子坐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此次□□,未能及时制止处理,作为掌管军事,治安的郡尉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刻他只希望此二人更加针锋相对,最好吵到忘了他的存在。
毕竟,郡守骂了他了,就不能骂我了。
袁辙看向厅中其他众人,府衙中大小官员几乎尽在此处,只是均隐隐围在郡守身边,看来今日这次商谈,根本就是一场鸿门宴,看这个模样是想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栽赃到他的头上去。
袁辙看向自己的御史从事,看到对方低下头去,不由得在心中凉了几分,这本来应该是忠于自己的下属,却选择跟随郡守一起批判自己,他不怪他,众人总是选择随波逐流,能够在洪流中保持清醒的人本就如凤毛麟角,只是此刻,他还是很想问在场所有的人。
“如若不如此,那请问各位同僚,你们打算如何解决此次□□?”
“按照章程。自然应该是由府军出面镇压。待暴民全部收监之后,再行安抚之策,其他人自然也会如鸟兽一般,四散奔逃。暴民不攻自破。”
袁辙冷眼看着在场之人,当危险已经解除之后,自然可以做一个事后诸葛亮。
“那么请问郡尉大人,当时的府军在干嘛?是否正确地履行了镇压职责?”
张郡尉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把火会这么快的烧到他的身上,当时那些暴民跟疯了一样,根本无畏死伤,从长街一路势如破竹压过来,只想要官府给他一个说法。
当时的府军节节败退,最终退守府衙,就这样那群暴民依然不死心,纷纷从墙头爬上来,如同河边的螃蟹一样,让府军众人应对吃力。
哦,当时这群同僚,跟他一样龟缩于府衙中,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看着张郡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模样袁辙又看向郡守。
“请问郡守大人,您当时又在做什么?您是否又做好了安抚职责呢?”
只是简单一句话,就让郡守的脸黑如锅底,甩袖斥责到。
“只是区区庶民,岂须我来出面,这样岂不是丢了朝廷的颜面。”
袁辙霍然站起,如青松一般挺拔的身姿带给在场众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堂堂安宁郡府衙,被一群百姓围困三日之久,此等行径难道不丢朝廷的脸吗?”
“各位大人,尔等均为朝廷命官,行治理之责,你们口口声声这些暴民均是尔等治下之民,百姓只想要个说法儿,尔等闭门不出,置百姓心声于不顾,你们扪心自问,可对得起身上那套官府,可对得起头上那顶官帽,可对得起朝廷和百姓的信任?”
有遵循圣贤之言的人,悄悄低了头颅,但更多的是内心已经毫无敬畏之心之人,反而梗着脖子叫嚣道。
“我等均在此地为官至少数年之久,如何行事,岂容你一个刚来不久便失踪失职之人随意置喙,区区黄毛小儿,府衙重地,岂容你在此放肆!”
袁辙丝毫不惧,迎面而上眼中凛冽的目光让郡守心神一惧,几乎不敢与之对视。
“郡守大人!本官任监御史一职,负有监察官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之责,这是陛下与朝廷赋予本官的权利,本官和你一样,也是朝廷命官,岂容你信口雌黄,随意侮辱!”
“谁不知道你这个监御史是因为被贬出京,只有你拿个鸡毛当令箭!”
袁辙向前一步,目光凛冽,步步紧逼,使得郡守直接跌坐于圈椅之上。
“郡守大人的意思是,本官的任命是儿戏吗?”
“总之你随意承诺税赋徭役之事,视朝廷法令于不顾,本官必会将此事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写为奏则,希望等朝廷申饬令下来,袁御史依然能有此刻之铁骨铮铮。”
“不必郡守大人如此操心,在来此之前,我便已手写奏折呈于圣上,想必此刻这封奏折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不久之后应该就能送到陛下手中,也希望郡守大人好自为之。”
在场的其余官员纷纷眼观鼻子耳观心,对于他们而言,郡守是在此地经营十数年的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