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干冷中带着几分燥意。街道两侧来往匆匆的行人给初冬时节挥去了几分萧索。
碧空之下,风簌簌地吹着。刚出市区,车身微转,便驶入了一条平整又阔然的通道入口。
不多时,目的地便到了。
姜沂打开副驾驶的门,神情轻快地从车身利落跃下。
女孩今天脚上踩了一双象牙白色的软皮短靴,上身穿了一件短款的香芋紫毛呢外套,头发半扎,看上去少了些疏离的清冷,多了几分俏皮的亲和感。
当然,这份亲和感存在的前提是,不看那张眉眼生得恣肆又张扬的大小姐脸。
比起曾经那些日子来说,姜沂如今的性子的确平和了许多,但骨子里的乖张却并未减去太多。
因而从某种角度看,姜沂是个个人风格很强烈的人,俗称气场明显。
尤其在女孩没刻意表现出温良恭谦让时,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
女孩身后的男生,身形高挑,神情从容。明明是落后于女孩半步的姿态,但不仅没被压住半分,还莫名的让人觉得,俩人就是能有点什么的氛围。
因此,营地上的众人闻声远望过去时,目之所及,只觉得“难怪啊”。
难怪程祈这小子万年铁树不开花,原来开的不是娇花,是看上去就凌冽又张扬的寒梅花。
难怪女孩能看上这小子,毕竟大概还少有人站在女孩身后,能不像保镖或者跟班的。
对于姜沂,当时队里大多数人见第一眼都是一个想法,是哪家大小姐来体刊混着玩儿的吧。
姑娘是美的,但看着就忒刺,追不上,也不敢追。
何况在这里大部分只照本宣科,勉强念完大学的体育人眼里,女孩的美,不像是能做女朋友的,倒像是能做妹妹的那种,甭管亲的,表的,堂的。
总之,就是不该让人生出杂念的妹妹。
但要问女孩气质里到底多了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们也说不上来。
因而,队里相当一部分人一致认为程祈这厮太过禽兽。
绝不是浅薄的嫉妒,绝不是。
试问,谁能对着一张看着就像自家妹子的脸,还生得出点别的想法?
能生出想法的,这不是禽兽,是什么?
众人心里虽各自嘀咕着,面上却不是不显,倒也和气而简单地寒暄着。
人是喻琛出面请的,只说搞个男队团建,但大家来了才发现,这平时和程祈不对付的,是一个也没请。来的人,至少都是对喻琛程祈俩人没什么恶意的。
于是在场的人,一开始心里便有了猜测,都觉得这让喻琛帮忙代请众人的,大概是程祈。
啧,那倒是稀奇了。
这小子身边除了舍友喻琛,基本算得上独来独往。
每逢聚会或者有人宴客从不参加,但该凑的份子钱和礼金,却从不缺席。
时间一长,大家也慢慢接受了这小子古怪又孤僻的行事作风。
本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曾想,原来竟也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有人凑巧听到喻琛到一旁打电话,才发现原来请客这事,人程祈压根不知道。
队里有几个爱刨根问底的,追着喻琛好一番盘问,才挖出了消息——原是财大气粗的小姑娘,想借着请客的机会,认一认队里的人。
众人闻言,暗自咋舌琢磨了一番,这事的味儿还是不对啊。
他们是经常听练别的项目的,说谁谁谁家属或者女朋友又来探班了。
但人家,是探班。那遇上性子内秀的,少不得还得要家属周旋一番,才好挡一挡那些并无恶意的打趣话。
结果嘿,轮到程祈和这小姑娘这儿,怎么有些颠倒。
莫名的,大家脑海里自动代入了姜沂那张脸,和他们喝酒划拳,客气寒暄,让他们多照顾、多担待点程祈这小子的场景。
是他们孤陋寡闻了,性子这么爽利张扬的家属,的确还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他们也找个这样的女孩儿,似乎也不是不行?
不,还真不行——
这样性子的姑娘,他们还真够不上来着。
算了。
别羡慕。
羡慕只会让他们酸水直冒,玛德呜呜呜。
所以这小子成绩突然开窍,积分猛窜上去,是不是也有这所谓爱情的力量?
得,这么一想,那可太踏马让人难过了!
他是不是去拜过庙了!
可恶!
众人面色纷呈地腹诽着。
——
这边刚一打完招呼,那边喻琛便拽着程祈到了一边。
喻琛掩面轻咳两声:“那什么啊,那谁那谁也来了。”
在说到后面几个话音时,喻琛言语含糊不清,几乎像是勉强才从舌尖挤出几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