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发生疫病,李书珩下令,两军的所有尸体尽数火化后再葬。
尸体堆成两座小山。
李书珩身穿铠甲,手持佩剑站在点将台上。
他一声令下,顿时火光冲天。
陆羽带头吟唱起了葬歌,为死去的兄弟们送行。
浑厚苍凉的歌声,盘恒在雁门关的上空。
对于他们来说,死生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
浓烈的火焰烧透了半边天,将所有的纯白都染成了红色。
直至第二天傍晚大火都还在燃烧。
李书珩负手而立,跳跃的火光勾勒出他清俊的面容。
既凌厉又慈悲。
若苏珏的梦境为真,他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主帅,朝廷的粮草还有几日能至?”
安顿好伤兵的苏珏登上李书珩所在的小山,远处便是奔腾不息的黄河。
“三日。”
“可我们的粮草支持不了三天。”苏珏拢着披风,山上寒风刺骨,不知何时才能迎来春日。
“苏珏,你信我吗?”李书珩望着黄河奔流,语气平静。
“我信,我们没有弹尽粮绝,不是吗?”
冷风吹起苏珏的鬓发,为他平添了一丝不可捉摸的清冷。
“是。”李书珩眼神深邃,面色凝重。
“他们就这样埋骨于此了吗?”
第一次接触战场的苏珏带着无限地对生命的敬重,,对逝者的缅怀。
他对着火光未歇之处默念了一句,来世安康。
心中无限苍凉。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无论是谁,只要上了战场,便没有退路,他们能长眠于此,也算是魂守边关了。”
李书珩语气低沉略带伤感,深稳,内敛,带着淡淡的悲伤与无奈。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苏珏心里闷闷地不舒服,无端地想起那个梦境。
“可千百年后又有谁会记得这些。”
李书珩轻笑一声,他也惧怕遗忘。
“我永远不会忘记。”
苏珏的声音很轻,很轻,仿若低吟,却认真至极,李书珩回头对他笑笑,苏珏也回以他一个微笑。
……
元夏军营。
“大王,西楚虽然胜了,但粮草被我军烧毁,死伤也并不比我们少。”
呼延庆跪在地上,身后是此次带兵的野利将军。
“大王,是末将无能,辜负了大王的期望。”野利将军诚惶诚恐,他与野利毛寿同出一宗,平素十分惧怕野利毛寿的威严。
“两位将军请起,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胜败乃是常事。”
吃了败仗的野利毛寿并无愠色,反而更加气定神闲。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通身英气逼人。刚毅中带着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
“大王,末将愿再次出兵!”野利将军急着表忠心,被一个毛头小子打得落花流水,他咽不下这口气。
“野利将军,现在不是出兵的最佳机会。”
“西楚刚得胜,正是士气大震之时,我元夏现在出兵最多落个鱼死网破的结果。”
野利毛寿并不打算问罪于野利将军,也不想贸然出兵。
他有自己的谋算。
一来可彰显他的宽宏仁慈之心,二来更可以以此激励士气。
“大王的意思是……”呼延庆眼珠一转,已经明白野利毛寿的用意。
借刀杀人,狡兔三窟。
野利毛寿和呼延庆对视一眼,该是用人的时候了。
……
不过三日的时间,天气越发寒冷,落了几场雪,营帐里支起了火盆,炉火盎然,时不时发出毕毕剥剥的爆炭声。
陆明进来的时候苏珏正在烤橘子,脸上映着一层淡淡的薄红。
阿玉正在一旁抄写着诗集。
这几日没了战事,军营里清闲了不少。
阿玉自那天之后便一直跟在苏珏身边,苏珏也愿意教她读书识字。
“董先生,你要的书我找主帅弄来了。”
“陆明,粮草是不是该到了?”
“董先生好记性,主帅已经派人去接应了。”
午后,陆羽再次出现在苏珏的营帐前。
“董先生,主帅请您去品茶。”
“好。”
苏珏收拾好了药材,交代阿玉留在帐里抄书,然后慢悠悠地和陆羽去往李书珩的营帐。
“主帅,天寒地冻哪里来的好茶?”
一进营帐,苏珏便呵着手,直往火盆前凑。
李书珩朗然一笑,“公子请坐。”
苏珏坐过去李书珩才开始摆弄。
看着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