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贵女们自是八卦这些,而贵女们的父亲,倒是忧心忡忡。
祁王不爱政事,现如今却娶了宰相府的娘子,莫不是也要培养自己的一番势力,加入这朝局之中?
城中众说纷纭,怡月苑内却是安静无比,似是对这事儿并不在意,除去细珠的轻微碰撞声,便再无其他。
已然到了用晚饭的时辰,素鸢看着露生制珠花认真的神情,实为不忍打扰,可又怕她饿了肚子,“这个点了,膳房还未派人来送饭,奴婢去瞧瞧。”
露生颔首,“让薏合去购的茶,怎么样了?”
“想来刚回罢,待奴婢将饭拿回再去瞧瞧。”素鸢正要出去。
“我去罢。”露生放下手中的珠花。
露生行至薏合所住的梢间时,见门是关着的,却并未上锁,她鲜少来这儿。
正推门进去,却见薏合手执毛笔,那桌上的字是十分工整,薏合见露生推门进来,自是吓了一跳,赶忙遮掩桌上的字。
露生见她恭敬地唤了她一声娘子,话语里却是带着紧张之意。
见此状,她暗暗起了疑心,问道:“在南疆我让你将书信念出来,你不是说,你并不识字吗?”
薏合垂首缄默不言,单这一句疑问,便让她觉着露生竟是有着同秦玉夜那般的压迫感,虽不喜不怒,却是无端让人紧张。
露生一步步朝她走来,看着薏合稚嫩的面容尽显无辜,任谁瞧了也不会觉着她有着旁的心思。
她又问道:“你的身份,不单是遭变故主家娘子的贴身侍女吧?”
薏合轻轻摇头,不敢直视露生。
“可我去查你的身份,却是真真实实的,你后头的那位,可是个大人物罢?”露生温声问道。
“娘子。”这时薏合才轻唤露生,“你说的都不假,可奴婢却从未想过害您。”
“这是自然,你若是想害我,便不会将那步摇之事化解,还三言两语便把紫榕逐出府去了。”露生看着她的神色。
她刚开始还未曾有所质疑,后来薏合说这匣子里还刻着首饰的模样时,她便疑惑,薏合先前的主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她知刘记倒显正常,只是这其中的玄妙她怎可知,而后便是同白珙的那一番说辞,明摆着不能容下紫榕。
露生微探过头,因着方才薏合并未料到她会来,一时慌了神,纸张上头滴了几滴墨。
那纸张上却只有寥寥几个字——娘子一切安好
露生拿起滴了墨的纸张,细细看了一眼后盯着薏合的眸子,却不曾有怨怪之意,“事已至此,你不打算解释吗?”
见薏合仍是不言,她便道:“既如此,让我来猜猜,我同上京交好的人不多,我只是一个小娘子,朝中那些人犯不着在我身旁安排人,我也未有那般重要,你既没想过害我,便是排除了那些同我不合的人,你纸上所写,是汇报着我的日常,永安公主心思纯真,不会有这般心机,那我猜,是祁王?”
薏合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而后立刻别开目光。
露生方才不过是猜测,现下瞧见她的神情,便是肯定了的。
她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她原以为一切只是顺其自然,未曾想是某人的蓄谋已久。
—
祁王府内,上京各铺子陆续送来的聘礼堆满了锦云川,秦玉夜正执着单子一一对照,生怕是漏了什么。
“聘金三千两,聘饼两担,海味三牲,生果斗米,名茶佳酿……时闻,你说,还差些什么?”秦玉夜直起身子,众多物件中,唯有他站着的这一隅地是空着的。
“属下不知。”时闻有些无奈,他没成过亲,怎会知道这些,且看着秦玉夜的模样,似是十分欣喜,他随他这么多年,原以为秦玉夜是个表面温润,内心冷暗的人,却从未想过他会这般由心,亲自去做一件事。
管家前来同时闻不知道了一句什么,时闻颔首,待那管家走后,打断了秦玉夜这番美美的心情,“殿下,薏合来了。”
“她不应是在宰相府吗,怎么来了?”秦玉夜蹙起眉头,可手上还是不停地点着礼单上的物件。
没有他的吩咐,她不应来寻他,
“是带着二娘来的。”时闻又道。
秦玉夜停了手上的动作,沉眸不言,半晌才折起礼单,肃声道:“先让她们在前厅等着。”
话音甫落,一个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殿下。”
露生顿在了不远处,言罢便朝秦玉夜走来,身后还紧跟着恭敬的薏合。
秦玉夜见状有些惊诧,可不过一瞬他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遂摆了摆手,时闻同薏合便颔首退了下去。
锦云川内,二人相对站着,池中的鱼儿倒是游得欢快,丝毫不因这紧张的气氛而躲至假山后。
“想必娘子是都知道了。”秦玉夜最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