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的清晨。
姜绾醒过来的时候,摸过手机,等看清屏幕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熬夜睡迷糊了,导致现在只有化个淡妆的时间,睫毛也没贴,腮红也没打。
早晨有会,她作为老板,竟然起晚了。
动静闹得太大,今天本该休息的季修远也被她折腾起来,寻着声响,瞧见她正站在衣帽间角落的镜子前,来回转着身检查衣着。
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拿起柜子上昨天没来得及收拾的包,从季修远的身旁路过,抬起一只手撑在他胸口处,迅速地偷了个吻,二话没说便跑下了楼。
随着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季修远方才回过神来,帮她把卧室收拾好,简单洗漱之后也换了衣服,打车回了家。
姜绾在路上差点超速,好在没堵车,还算顺利,把车熄了火,她拿出镜子自照一下,下车踏进了公司。
电梯里恰巧遇到了下楼帮她买咖啡的叶青山,她转过身来面对着电梯门,脚步一顿:“叶叔早。”
没别人在,叶青山提醒她,一会儿去到会议室,不管那些人说什么,尽量别发火,落人口实。
姜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发火?”
没得到回答,姜绾仔细想了想今天出席例会有哪些人,便了然地吐槽一句:“哦,昨天中午的事有人告状了,一大把年纪了还玩儿这一出,又是让自己老婆来求人,又是和叔叔告状的,返老还童了?”
叶青山:“……”
这倒也不是什么事儿,没什么好发火的,电梯门开,姜绾的视线里含着笑,昂首阔步到办公室放了包,就直接去了会议室。
人都已经来齐,她的位置上放着份报表,姜绾靠着椅子把文件夹翻开,随意地瞧了瞧,没问题的做的好的就夸两句继续保持,小问题的就多提点几句,指个路鼓励鼓励,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散了,不过至于这大问题——
“沈总。”姜绾不经意地侧身看向坐在轮椅上,约莫六十几岁的男人,关切道:“好久不见,听说前些日子您生病了,我都急坏了,现在可好些了?身上还有不舒服吗?我叫人送的补品您吃得还行?”
对方极其不满地“哼”了一声,语气也阴阳怪气的:“哪儿敢不好?我这老头子若是再不回公司来,恐怕家底儿都要让旁人给掏空,公司里也没人把我当回事放进眼里了,这病啊,直接被吓跑了!”
见着场面不对,底下的人纷纷离开,会议室里只留下了几个在这里还算说得上话的人,也都保持着沉默。
姜绾不怵他,面儿上依旧是笑呵呵的:“沈总您真会开玩笑,整个海城哪个人敢不把您放进眼里?您啊,就别想那么多,您平日里积德行善,管他什么灾祸,都有神仙真人保佑,有天赐的福气来逢凶化吉呢。”
说着还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似是虔诚的信徒。
“哦?”这奉承话并没说到他心坎儿里,依旧是揪着不放:“既然我这福气这么鼎厚,那姜总觉得,是谁瞧着我病了抽不出空来管事,就趁机把我侄儿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撤了他的职,叫他往后都不能在子公司了?姜总这是打算直接把我架空啊?”
姜绾歪着头,故作沉思,也不说话。
“你不说话,可是默认了?”老头子脑袋倒清醒,见她犯了难,也就把话给挑明了:“把你那糊涂令给收回来,叫你沈叔叔回德驰,要我说,你还是太年轻了,叫人撺掇几句说说闲话就不知道谁姓谁了,当年是看重你聪明,如今也不知你是太聪明了,还是我当年看错了。”
“早起知道了您来公司开会,我只想着您许是身子好了,高兴过了头。”姜绾低眉敛目,伤神道:“没曾想,到头来竟是我误了沈总您的修身养憩,但我也是为了您着想,您今儿骂我一顿也好,干脆打我一顿也罢了,我也不会撤回那决定,任由他们把您往火坑里推。”
对方愣了下,也没想到她会说这种厚脸皮、叫人一听就想揍人的话。
“沈叔叔在德驰的这几年,明里暗里地挪用公款,瞒着我也就算了,前些日子您前脚刚住院,后脚就有人告诉我,他还瞒着您,偷偷给旁人虚开发票,帮人补窟窿,几年下来累积抽利几千万,打得可是您的名头。”
姜绾把椅子滑过去,凑得近些,一脸的诉苦状,眼底还煞有介事地含着泪,像颗剥了壳的荔枝似的抽抽泣泣,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还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发现了捅出来的,但董事会的人,都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有您坐镇,公司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整个乱成一团,有些人甚至怀疑到您身上,议论您,我听到以后别提有多生气了,但又不能发火,因为我觉得这事儿蹊跷,像是有人早有预谋想要拉您下水。”
对方震怒,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事,但对她的话还持有怀疑:“董事会的人,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带头冲这阵?”
“我也不知道呢。”姜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