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固被房顶的吱嘎声吵醒,望着落尘土,起身出门拢了些沙子。
孙辰午和刘旭正笑着只觉得背后一凉,“争什么光了,给你们高兴成这样?”声音不大却沉如战鼓充满威慑力,孙辰午拉着刘旭缓缓行礼:“将军我们想着这战杀了刘鄂父子给咱们大虞争光。”
刘旭稳了稳道:“是啊宇文将军,弟兄们都盼着呢。”
宇文焕难得没有发火:“进去吧。”
两人战战兢兢随他进了主院。
秦固刚摆好地形沙盘就听到声响,拉开房门见人齐了:“光延兄沙盘准备妥当,可以细说下你的计划了。”
宇文焕捡了根细枝插在源城东北方向的沙漠中心:“此处距源城不过二十里,被流沙包围楚人莫能近,我们前几日就驻扎于此。”
秦固脸色浮现一丝笑意:“进可攻退可守很好!你们两个,带本部所有人马挑些合用的楚军兵甲,备足五天的食物待命。带不走的军械辎重就地销毁什么都别留下,去吧。”
二人见两位主将有了计划:“末将领命。”转身命令手下:“亲卫按小队去领楚军的装具,最后剩下的就地销毁!点清所有粮食,能下锅的都下锅,带不走的装肚子里,人吃不完喂马、喂犬!一粒不能给楚军留下!”
秦固盯着沙盘:“只等胡枫的消息了。”
宇文焕把沙盘扩大至胡枫城雁归城:“最迟明天中午,别心急。”
秦固帮他修了修:“怎么能不急,早一天打完我就能早一天见到南时。从长远来看,这一仗打的越久越好,不然桓王和林相他们那以为咱们赢得太容易。”
宇文焕不以为然:“你会在乎他们怎么想?扶持南时殿下复国即位容易,收民心难。既然桓王避而不见,那可怪不得我们。”
秦固眼神一暗:“也让那些倾向我们的百姓看看,有公主在大虞军队还是和从前一样攻无不克。至于桓王就躲在林逸身后吧,等他愿意站出来的时候仗都快打完了,他还有什么本钱同我们谈条件?”
宇文焕将自己水囊里的酒给他倒了一碗:“这才对。”
秦固端起碗又放下,严肃起来:“光延兄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师父九渊道长想帮桓王,你当如何?”
宇文焕眼神变得冰冷锐利:“楚帝将三极宫封死,他老人家身在则阳保全自身尚且不易,还要防着林逸那个老东西带偏了桓王,身心俱疲,只怕没时间管我。”
秦固端起碗一饮而尽:“也是十八年前九渊道长都管不住你,别说现在了。”
宇文焕转身回屋:“睡觉!”
秦固正声道:“光延兄这酒和中午喝的不一样啊!”
宇文焕刚躺下去无奈的笑道:“不多了,等打赢这仗让你喝个够!”
秦固一看他是真的舍不得这点酒,便不再取笑他:“那我可当真了。”说罢回屋倚着被子养精蓄锐。
夜里士兵们粗重的鼾声此起彼伏,南时睡得极不安稳,看着他们冷得挤成一团,只好盯着火堆添柴,免得火灭了冻到他们。
天快亮了老兵们相继起身看着南时正添着柴火:“殿下恕罪,我们这睡得太死,让殿下受累了。”拍醒了旁边的新兵:“别睡了跟我喂马去!”新兵们睡眼惺忪不明所以。
南时轻声道:“我跟你们去,雨土应该也饿了。”
“也好!”老兵们没好气摇醒新兵们:“起来!埋锅做饭!”
一只晨风鸟从窗户破洞处飞到宇文焕的肩膀上,宇文焕捉着它坐起来拆了信筒:“小东西你终于来了。”
秦固也被惊醒:“来信了?”
宇文焕看了递给他,秦固看了信笑道:“甚好,赢下这一仗,楚军中就再无名将了。”
宇文焕笑道:“告诉弟兄们开饭吧,我先洗把脸。”秦固推门喊到:“卫兵!叫伙房开饭,所有人随时准备出发,再弄碗生肉瘦一点的。”
秦固见宇文焕摘了头盔和眼罩,他左眼似乎无碍,只是眼底的箭伤看起来不轻。不等他开口宇文焕平静的解释道:“乎斯汗卓力格图射的,没瞎,只是见不得强光。”
说的云淡风轻,秦固之前就听周矩说过整个大虞,宇文焕是唯一能和他比箭术的,于善射者来说伤了眼睛与断臂无异。秦固不太会安慰人只道:“从前先帝身边有个南疆的医官很是厉害,等复国了让他看看,许是还能恢复。”
宇文焕也不急:“无妨,打仗又不是见岳家,弓马骑射不耽误就行了。”
秦固也洗了把脸,作为主将时刻保持清醒。炉上架的水还温热,宇文焕趁热修了修潦草的胡须,秦固眼看着面前的糙汉子洗净脸上的脏污,暗自感慨这人底子里绝对算得上刚毅俊朗。他夫人能帮他处理内政想必也是名门之后,竟然等了他五年,纵使他脸毁了也还是与他成婚生子。宇文焕看他出神敲了敲桌子:“想什么呢?”
秦固也不避讳:“小弟失礼了,方才只是想光延兄的夫人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