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城东酒楼可不得了,明明做的食肆与别家相比并没有特别突出之处,却天天爆满,人满为患,还得官府来巡逻,维护治安。
只因为,这里的话本说书是独一家的精彩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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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大庆太子该如何应对,之后国师又会有何阴谋,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惊堂木一拍,说书先生作揖下台,今日的说书就暂且就到此处了。
台下的掌声和吆喝经久不绝,打赏扔到台上,遍地都是铜钱和金玉,小厮们弯腰收拾个不停。
台下的食客还在回味,“真是波谲云诡的朝局啊,个中细节既然都和前朝种种对得上。”
“这位写书人怕不是前朝遗老,不然何以得知这么多的内幕?”
“而且里面的春秋笔法,不是名家所不能作,有要以‘前朝祸言今朝事’之感。”
小二来上茶,“客官说得口渴了吧,来一壶咱们这的点香椿,喝了口齿留香,也能如我们说书先生般口若悬河!”
客官拉着小二问:“写这话本的‘张机居士’在何处,为何从来没见过他本人?”
小二讪笑,“她向来不喜人多,也不喜欢抛头露面。若是打扰到她,恐怕下一回目就写不出来了。”
食客们在听故事和见本人之间纠结一阵,最后还是选择了好好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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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花灯节,全京城从白天开始就布置得热闹喜庆,宵禁一开,城中百姓都等着夜里出去玩闹一通。
酒楼的顶楼偏隅的房间里,夭九换好衣裳,戴上帷帽,小心将纱拢好。
夭九旁的侍女笑道:“天天闷在屋子里你还真坐的住,是该出去好好透透气了。”
夭九道:“难得出去一次,除了透透气,还得搜集下素材。”
侍女笑:“花灯节可热闹着呢,怕你玩一圈就忘了自己要干嘛了。”
她拽着夭九出门,两人从酒楼后门出去,人少,走街窜巷,很快到了武罗大道。
武罗大道和水街相交错,也是最为繁华的街市,最好看的花灯估计都在这里了。逛完花灯,还可以去水街看花灯船。
路面两边都是小摊贩,夭九许久不出来一次,见到什么都要停下来看看。这一看又要研究又要记录,走了半个时辰竟然还在路口徘徊。
侍女受不了了,拉着她就往深处走走,“夭九,那边有杂耍!会喷火!”
夭九被吸引了注意力,就没再着眼两边的摊贩,跟着她挤到了杂耍的人群里。
火光像是要冲破天际一样,看得夭九一愣一愣的,只顾着鼓掌惊叹。
不知不觉,她就被人挤到了前面,喷火窜得精彩,她隔着帷帽的纱,看得出神。
只是迎面吹来一阵风,将卖艺人喷出的火吹到她面前来。周围的人惊慌逃窜,她因为发呆反应慢了半拍,火苗蹦到帷帽上,一下子烧了起来。
“小心!”
有人打掉她的帽子,没让她受火势吞噬,夭九被拽得一个趔趄,往旁边一看,是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
青年踩灭帷帽的火,再回头看她,本想问出口的关心,在看到夭九的时候,突然就哑了。
夭九对上他的目光,“谢谢你。”
青年慌忙松开手,“没,举手之劳。”
卖艺人见伤了贵人,急得下跪求饶。
夭九刚想说什么,忽然另一边出现一个同样穿着矜贵、面容冷峻的男人,他说:“在人群拥挤之地纵火伤人,妨碍集市往来,是罪。来人,将他们关押进大牢。”
男人身后立刻出现几个官兵,要将卖艺人一伙都抓起来。
夭九着急道:“别啊,罪不至此啊大人。”
男人不动,只是瞥眼看她。
夭九不顾侍女阻拦,走到卖艺人面前,对男人恭敬道:“大人,糊口不易啊,他们也是想趁花灯节人多,赚点银子养家而已,没有伤人之心。能不能小惩大诫,安排他们去水街卖艺。一来能让别人知道不能趁节日生事,二来也不会消减节日的气氛,给百姓多留些趣味。”
卖艺人一家在后面跟着磕头恳求。
男人沉默一阵,问:“为何还要安排他们去水街?”
夭九道:“水街有船有水,他们喷火可以在船上进行,出了意外也方便取水救火。而且,水街的风向是从西到东,他们顺着风喷火的话,看起来就像一条长长的火龙。火龙水龙上下一道,这不是顶好看的吗!?”
她说得开心,全然没有刚遭火烧的害怕。
青年也顺势道:“对啊齐兄,这主意听起来不错,我也想看看这光景。”
齐渊冷着脸不应声,夭九赶紧下跪叩拜,“谢大人明察,大人恩泽同沐天下,我等感激涕零,往后必定日日为大人祝祷身体康健、心意顺遂……”
她这一通戴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