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时节,偏僻城镇中立着一座素雅却不失巍峨的府邸。
府邸门前无侍卫,无家仆,落叶满地无人扫,显得格外萧条。
“姓姜的,给老子还钱!”姜府门前的叫喊声惊动低飞的大雁。
听到声音,姜郁禾烦躁地翻了个身。
“再不还钱,老子报官抄你们全家!”
姜郁禾彻底没了睡意,她胡乱地抓了抓头发,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她的母亲,准确来说,是她这个身体原主人的母亲。
姜郁禾本是一名植物研究生,就在完成科研结果去签字的路上出了意外。
因为太过激动,没注意脚下的台阶,一个踩空磕死了。再一睁眼,就穿越到和她同名同姓还同脸的古人身上。
辛辛苦苦十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姜郁禾的怨气半点不比鬼少。
姜母美艳的双眸透露出心疼,她轻轻抚平姜郁禾紧皱的眉头,“阿娘对不起你,你爹爹的家产因为做生意全赔了个干净,连累你受苦了。”
姜郁禾反握住她的手安抚,“我没事。”
但她也很快接受了现状,这些天她大致了解了姜家的情况。
姜裘是原主的父亲,是这座城的首富,他想扩张经商渠道,更上一层。
和多人合商,搬出一半资产选择了名贵花草养殖产业链,在自家后山中植各种珍稀花草,每一株都价值千金。
但天有不测风云,后山的植株一夜之间尽数枯萎,成了一堆废土,理想化为乌有还被现实狠狠掌掴。
而植株离奇糜烂的那天,恰好是姜郁禾穿越过来的日子。
有人言,姜家几代人的资产要败在姜裘手里,基业毁于一旦,还背下巨额债款。
姜郁禾虽然不是乐山大佛,但她总觉得这件事和自己的到来脱不了干系。
她慢慢起身,拢好衣裳就出了门,姜母紧紧跟在她身后。
一见府外的来人,果然又是李家大公子,李源。他连续几日雷打不动,准时准点的来催债。
姜家也唯恐生出事端,一听到动静,姜裘就早早地出来见他。
姜裘上前笑脸盈盈:“李公子,先进来喝杯茶?”
放在往日,只有李源巴结姜老爷子的份,可现在局势扭转,李源是姜裘的债主。
“别说没用的,”李源毫不客气道,“姜老头儿,你欠我的五十万两何时才能还上?”
“五十?”姜郁禾在一旁拔高了音调,“明明是欠李公子四十万两,何时变成了五十万两?”
姜郁禾出声的瞬间李源的视线便停留在她身上,她一袭竹青色淡雅长裙,头发半扎随意挽着玉簪,剩余的青丝任由它倾泄后腰,白皙的肌肤,面容冷艳精致,气质疏离,凤眼漠视着李源。
李源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唇角勾起,“姜姑娘,你爹的花草一夕之间全枯完了,连带我投入的银两和心血也亏了个干净,你说我要点补偿很过分吗?”
李源曾追求过原主,屡次三番被拒也能面不改色地纠缠,还上面提亲,但都被姜裘回绝。
如今在利益面前一改往日的态度,完全和姜家撕破脸,暴露了真实面目,想必是料到姜家经这一遭将永无翻身之日。
良久,李源盯着着姜郁禾的表情忽然笑出声,语气轻薄道:“姜姑娘跟我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李源道:“三月后你若是重新种植出夏古贝,我便不不收多余的费用,还只让你们还二十万两。”
他笃定姜家已经无力回天,故而半讽刺半玩笑道。
“成交。”
姜郁禾却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李源面上一噎,殊不知这可就触及到了姜郁禾的专业领域,当时自己在实验室研究的就是各类雪莲种子,姜郁禾怕他反悔:“李公子该不会言而无信吧?”
雪莲在这个朝代属于弥足珍贵的品种,但在现代,她有好几种养殖并让夏古贝成活的方法,这个赌约她势在必得。
“自然不会!”
李源眯起了眼,“若你种不出,就得给我做贴身婢女。”
此话一出姜裘胸膛积压的怒火就快要喷涌而出,姜郁禾默默按住了他的手臂,对着他轻轻摇头,随即对李源道:“我答应你。”
见李源神清气爽地拂袖离去,姜郁禾默默朝他翻了个白眼。
“禾禾啊,你这又是何苦,为何要同他做这无意义的赌注,白白把你自己搭了进去。”姜裘一脸愁容,“种植夏古贝谈何容易,这可是最难成活的品种。”
“禾禾别怕,种不出来也没关系,爹爹和娘亲就是拼将这身剐也会护你周全,”姜母仍是温煦地看着她。
姜郁禾微微愣神,她强忍鼻尖的酸涩,在原主的记忆力有美满的家庭,有疼爱她的父母,而她本人却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未曾体会过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