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晶晶和张洋离开后,唐婉仪伤心地坐到钢琴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本老旧的琴谱。她轻轻弹奏起了里面的曲子,这是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其中的一段,是朱丽叶与阳台下的罗密欧互诉衷肠的场景,也是她最爱的人 - 王辰,最喜欢唱的一段。
王辰和唐婉仪的相识是在二人租住的纽约的一栋别墅里。那是一间非常老旧的别墅,唐婉仪住在楼上,从狭小的掉漆木质楼梯下去,就是王辰的房间。唐婉仪那时刚到纽约的一家投行实习,每晚加班回家经过王辰的房间都能听见里面传出音乐声,但他们从未见过。
二人的第一次见面颇有些尴尬,王辰住在一楼的卫生间水管破裂,房东关闭了卫生间的水阀,等待修理的时候,房东跟唐婉仪打了个照面,让王辰使用唐婉仪房间的卫生间先应付一下。
唐婉仪租的是这栋别墅的主卧,主卧里带有一个狭长的小浴室,唐婉仪在卫生间外面,能把卫生间传出的声音听个一清二楚,为了消除尴尬,唐婉仪坐到了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戴上了耳麦,一边听音乐一边加班。等到王辰洗完了澡,拿着浴巾和换洗的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她才摘下耳麦,起身打了个招呼。
王辰留着一头中长发,潮湿的刘海有几根轻轻地搭在了高挺的鼻梁上,剑眉之下是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唐婉仪一时间痴痴地看着他,不知不觉双颊竟泛起红晕。
后来有一日,住在唐婉仪隔壁次卧的墨西哥年轻人夜里喝醉了酒,疯狂敲打唐婉仪的卧室房门。虽然唐婉仪反锁了房门,但那个小小的门锁在门板的晃动下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来,只听见这时外面传来王辰说话的声音,他正阻止这个人拍打唐婉仪的房门。外面安静了一会儿,王辰才来轻轻敲唐婉仪的房门,安慰到“那家伙喝多了,我已经把他送回房间了。”
唐婉仪这才放下了刚刚紧绷的神经,打开门说了一声“谢谢”。
唐婉仪看着王辰,他好像是在睡梦中被吵醒了的样子,有些凌乱的头发下面,是一双带点儿困倦的眼睛,在走廊昏黄的灯光里,有点可爱又有点儿迷人。
“刚才吓坏了吧。”王辰说到。唐婉仪点点头。
王辰接着又说到,“他就是这样,你没搬来之前,他总喝醉,几乎每个租客的房门都被他敲过。”
唐婉仪松了口气,“哦,原来是这样。”
王辰朝唐婉仪伸出手,并说到“正式和你认识一下,我叫John,中文名字是王辰。”
唐婉仪接过王辰伸过来的手,认真地回复到,“你好,我叫唐婉仪。”
王辰问到,“可以问问吗,你来纽约做什么?”
唐婉仪回到,“我在华尔街一家投行实习。”
“哦,你是学金融的?”
“是,也不完全是。我主要的工作还是编程,就是用计算机来计算和评估一些金融产品的违约风险。”唐婉仪尽力将自己的工作解释得易于理解,说完便安静地观察王辰的反应,看他是不是理解了自己的工作。
王辰显然还是一头雾水。唐婉仪心里琢磨着如何能用更简单的语言让他明白自己的工作,她的脑子在飞快地运转。
但王辰并没有继续深究唐婉仪的工作内容,他咬了咬嘴唇,试探着轻声问道,“还困么,想不想来我房间坐坐?”
王辰的房间跟唐婉仪完全不一样,而且几乎是南辕北辙。唐婉仪的房间除了一张可升降办公桌之外,就是一张床了,床单窗帘也是绝对的素色,整个房间色调单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几乎就是唐婉仪的全部身家。而王辰的房间,充满着无尽的物品和极大的色彩饱和度。堆落着满满书籍的书架和小小的书桌之间完美地塞进了一架电钢琴,红棕色的皮质沙发和胡桃色木制家具搭配颇有欧美复古情调,墨绿色的窗帘和墙壁上的油画相得益彰,窗台上的盆栽茂盛繁密,床尾和墙的小小缝隙里放着他的吉他,就连门口衣架上随意挂着的衣服和地上的鞋子,唐婉仪都觉得是好看的。
王辰拿起吉他,轻轻地拨动了吉他琴弦,轻声哼唱着歌,歌声动听,唐婉仪听得着了迷。
“你会唱什么歌?我给你伴奏。”王辰问到。
“我...不会唱歌。”唐婉仪尴尬地耸耸肩,她很少听歌,她的工作和学业占据了她的全部时间和精力。跟王辰相比,她的课余生活稍显得干瘪。“但我会弹一点儿钢琴。”唐婉仪轻轻地敲了钢琴上几个键。
王辰有些惊喜,敢忙到书架里翻出来一本琴谱,翻到《罗密欧与朱丽叶》歌剧里《 Le Balcon 》(《阳台》)那一段,并轻声说到,“你试试弹这个,这是我特喜欢的一段歌剧。”
唐婉仪认真地读着谱子,在王辰的帮助下,磕磕绊绊地顺下来了整段曲子,王辰在一旁时不时跟着琴音轻声哼唱,一曲结束,二人相视而笑。
回忆起这些,唐婉仪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在她住的这个上海的小小公寓里,唐婉仪有无数个夜晚,在泪水中入睡。她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