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六出翻出书柜里的初中的笔记本,淡色封面的线装本子不算厚,写满了整齐娟秀的字。
翻一翻,上面的涂鸦让她失笑,初中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画画,可是又没机会去学,只能上课时候在笔记本上偷闲摸几笔鱼。
找到笔记以后吹掉电脑上的浮灰,开机。
初中时候会帮老师整理题目打印出来,到了高中电脑反倒是用得少了,但手头还是攒了不少题,挑些简单的出来,按由易到难排序,再加上公式引导,衔接上高中的部分。二郎做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揉揉眉心,抬眼望去,墙上的时钟已经转到三的位置,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怪不得眼睛酸涩得厉害。
洗漱一番关了床前的小灯。
迷糊间,听到窗外是“沙沙”的雨声,下雨了呢,明天天晴之后会更晒吧。
给小猫弄个窝遮雨比较好。
——————————————————
第二天,六出难得打着哈欠进了教室,门口贴着课表,今天有体育啊。
被雨水清洗过的天纤尘不染,干净得让人惊叹,只是外面阳光明亮灿烂得近乎刺眼,让她不适应的微眯起眼,食指关节抵着胀痛的太阳穴轻轻按揉。
“怎么一大早就不很精神的样子,晚上没睡好吗?”二郎一身轻松的坐下。
“昨晚有点事情,睡得晚了。”六出手臂交叠,头枕在臂弯里,只能看到一头黑色的发丝和小半侧脸。
“这么困倦的样子,你是熬到了几点啊?”
六出无力抬头,伸出白净的手指比了个三。
“好厉害,我要是熬到那个点完全起不来。”二郎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要不你先睡会儿,补补觉,老师来了我叫你。”
“好。”六出的声音闷闷的。
伴着周围嘈杂的噪声竟然还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石井阿姨在做饭,让她去门口晒晒太阳。
“太无聊了。”她坐在门前的楼梯上晃腿,在这里没有熟悉的玩伴,也找不到多少同龄人。
“上天啊,赐予我一个朋友吧!”
微风吹过,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树叶慢悠悠的从树梢上落下来以示敬意。
天杀啦,怎么能这样。
算了,稍微去周边走走也没关系吧,她记得返回的路。
不远处是一个简约的白色小楼,楼前是长串的紫色鲁冰花,阳光澄澈,给世界都铺上了温暖柔和的滤镜,草丛后似乎有什么响动声,她小心翼翼的扒开草丛。
哎,是一个男孩,看起来和她差不多的年纪,抱着一个玩偶,委屈巴巴的蜷坐在角落。
黑色的头发蓬松,显得毛绒绒的像只蓝眼睛的小黑兔。
“啊,那个,你还好吗?”她尝试着交流。
对方抱紧玩偶只露出一只红了眼圈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把头埋到膝盖里。
托父母的福,她的观察力还是很不错的。
他的红眼圈和衣服上凌乱的褶皱,还有干净裤子上膝盖处的灰土告诉她,对方的状态并不算好。
“是摔倒了吗?”
埋在膝盖里的脑袋小幅度的一震 ,然后摇了摇。
看来不是。
“和爸爸妈妈吵架了?”
回答她的还是摇头。
“丢玩具了?”
摇头。
“算了,我也想不出来了,但我可以请你吃糖,还可以跟你聊天。”她也没管对方同意还是不同意,就坐在了他身旁,毕竟好不容易有个同龄人,不能放过,她感觉到对方的身躯又是小小一阵颤抖。
“呐,是软糖哦,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把糖举到他面前。
对方小小的看她一眼,头又飞快的转回去。
还能不能愉快交流了。没办法,老方法,上。
“草莓味?”
摇头。
“橘子味?”
摇头。
“乳酸味?”
摇头。
“葡萄味?”这次对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早说嘛,葡萄味我有两块,给你一块。”
对方默默接过糖,吃起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四十物……”
还没等她听完对方的回答,就感觉一阵凉意。
一震陷落的失重感过后,六出猛地睁开眼,白墙黑板,这不是教室吗?不知道为什么梦到小时候的事情。
四十物十四,她在心里默念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在上国中的时候每年暑假都会在名古屋的石井阿姨家里过暑假,在那里认识了童年玩伴,可惜的是,等到上初中的时候再回名古屋,他已经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