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欢意回到寝殿时,孟求微身边的那个小鬼娄玉正在画符咒。
说来也是奇怪,这小鬼童像是长不大一样,明明灵力修为不浅,像是修习了几百年一样,可样子却一直没有变。
“小孩,你在画什么?”梅欢意见孟求微不在,凑过身去看娄玉画的符咒。
娄玉画符咒的手停下来,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道:“殿下在修炼。”
梅欢意才不想知道孟求微在干什么呢,本来今夜是要去杀文在阔的,可是现在文在阔却提前被刺杀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人物算是提前有人帮她完成。
这样也好,她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也不用守在殿门前吹冷风。
然而娄玉好像看出来她想说什么一样,忽而笑问道:“你这是...要偷懒?”
梅欢意眼神飘忽,娄玉简直就是孟求微肚子里的蛔虫,既然娄玉这样说,那么他肯定是已经知道大殿中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梅欢意直接反问道。
娄玉将画好的符纸叠在一起,捆在腰间,像是好心劝道:“我不知道,不过你不是一向喜欢看好戏么,今晚倒是有一场好戏。”
这大贺三日的夜宴正是为文在阔而举办的,如今这夜宴的主人公却意外身死,幽冥洲肯定少不了要热闹一番。
不过这人既然不是梅欢意杀的,那么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查到她身上,事已至此,她的确可以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去看这场好戏。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凌晨的大殿上方的横梁上的那个背影总让人觉得十分熟悉。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
这几日夜宴,幽冥洲外的来宾都住在王宫内的宾客宫殿,司徒盈回府后,府上的下人似乎都带着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这些下人在府中的这些年,都快被养成一个傀儡,自然是没有思想的,不用想就知道,他们的思想被人操控了。
果然,还未进入正堂,就听见一个极其威风的声音:“你们这些贱婢都给我看清楚了,谁才是这个司徒氏的主人。”
“是。”那些奴仆都跪在正堂前的院子中。
司徒盈从廊前走过来,见眼前这位比自己年纪稍小些的男子正在训诫下人。
而几日前站在这堂前训诫奴仆的人是司徒盈。
眼前这位男子不仅神色十分得意洋洋,连身上穿的黑袍还带着泛金的刺绣,显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司徒盈没想到司徒茂会这么快就将这个“弟弟”接回来。
“弟弟”这事还是她从孟求微口中得知的,起初她只是以为孟求微在忽悠她,后来真的在父亲的房中看到了他寄给司徒耀的信封,这才作罢。
司徒盈无法接受凭空出现的弟弟,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司徒府,一朝被他人横刀夺去,任谁心里都会不好受,尽管这个人是和自己留着相同血脉的弟弟。
“哟,司徒盈。”司徒耀从腰间抽出那条火鞭,在空中用力挥舞着——这是在示威。
火鞭在幽冥洲是有地位权势的人才能用,一般是氏族之主或者封王殿下才会配这火鞭。
整个司徒府上下只有一条火鞭,如今这火鞭出现在司徒耀的身上,想必是已经去司徒盈的房中搜查过了才会这样。
司徒盈面色沉稳,道:“弟弟。”
想来这司徒耀也是命大,司徒盈的母亲当年难产一式两命,只留下幼小的司徒盈和偌大的司徒府上数不清的姨娘们。
这些姨娘虽说表面上把她视若己出,后来见司徒茂对她也不怎么伤心,也就渐渐十分忽视她。
所以在后来司徒盈执掌府上事务时,那些姨娘死得死,病得病,等她拥有火鞭之时,府上的姨娘已经无一存活。
只不过司徒盈至今都想不清楚,这个司徒耀到底是府上哪个姨娘生下来的?
司徒耀当然是看不惯司徒盈这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高傲姿态,挥着火鞭就要扬起手来,被司徒茂的怒吼打断。
“耀儿!不准对你姐姐这样!”
司徒茂从廊前穿过来,却对着司徒盈安慰道:“这是你同父同母的弟弟。”
司徒盈简直不敢相信,当年她亲眼看着生母周氏临产时还在跟府上的姨娘拌嘴,以致于气滞难产。
当日生母周氏难产的姿态还历历在目,血流了满床,连接生的灵婆都直摇头叹气。幼小的司徒盈直接目睹了生母周氏的死亡。
眼前这个司徒耀怎么可能是自己的亲弟弟?
司徒茂扶着司徒盈的肩头,一字一顿道:“当年之事太过复杂,为父不便与你多说。”
“好。”司徒盈眼含热泪,面色却十分平静。
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可是司徒盈现在不敢相信司徒氏,既然此事是孟求微告诉她的,那孟求微一定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