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试炼中失去了舌头,所以见她完好无损地出来,才如此震惊,毕竟素屏一向自诩修术高强,心比天高。
那黑袍少年木然抬头,面色无精打采。他抬起头,额间被印出血印,梅欢意循着血印看过去,才发现这少年断了一个小拇指。
所以...素屏丢了一条舌头,黑袍少年丢了一根小拇指,而梅欢意,丢了半颗心。
*
潘玄自从亲手杀了那死士后,似乎变了一个人般,整日阴沉沉的,不太喜欢跟人交流了。
司徒盈虽然心中爱慕她,但总觉得堂堂男子汉,不过杀了个人就变成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失望。
只要一想起当日瓢泼大雨中的暖意,便觉得男子还是实诚些好,这样也好控制。
她是在司徒氏成长起来的女子,是司徒氏上下唯一的掌上明珠,生来掌控欲就极强。
对司徒盈来说,孟求微整日称病待在幽冥宫寝殿,谢绝外人探视,常常是神出鬼没,到底是让人不放心。
像潘玄这种,司徒盈可以牢牢地将他控制在手心里,这种掌控感让她感到舒心。
司徒茂这几日都在忙着操办镇国公文在阔的生辰宴,几日未曾合眼,司徒府中的一应事物便落在了司徒盈的肩头。
虽说往日司徒盈总是一副大小姐不问世事的骄横模样,可她血脉中流着司徒氏的血,司徒氏不允许有废物,更不允许有心软之人。
潘玄这几日未曾去教练场修习术法,整日闷在房中只盯着那把带血的剑,这剑上的血大抵是那死士留在这世间的唯一痕迹。
司徒盈也准备晾他几日,等他想开。然而这日,司徒盈将司徒氏底下的各小门派的账目清点后,潘玄背着包袱,提着剑来到堂前向她告别。
潘玄将剑收入剑鞘中,递给司徒盈:“司徒小姐,在下该离开了。这些时日在府上多有叨扰,还望转告表舅一声。”
他弯身行礼,正准备退出堂中。
可这不是司徒盈等几天想要的结果,她想要的是屈服,是顺从。
司徒盈接过利剑,指向潘玄的喉咙,院中的仆从像是立刻会意一般,将府门里里外外围了几层。
这架势,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你把司徒府当什么了?”司徒盈面露凶狠神色。
潘玄柔声答道:“在下感念司徒府的昔日的照拂,只不过...司徒府不适合在下。”
“不适合。”司徒盈轻嗤了一声,道,“那看来玄哥哥是适合死斗?”
提起死斗,对于潘玄而言,如今就像一个噩梦一般,死死地缠住他把他往泥沼中拖拉。
而眼前几日前还是满眼星光的女孩如今俨然变成另一番模样,潘玄莫名被她漠然的神色吸引。
司徒盈的眼睛像一滩泥沼,潘玄莫名其妙地在这一刻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乖,回去睡一觉。”
司徒盈摸了摸潘玄的发冠,朝他温柔地笑了笑。
潘玄像是傀儡一般,径自朝内室走去。然而在司徒盈满意地看着他的背影时,潘玄微不可查地朝身侧看了一眼。
“司徒小姐。”院内飞入一名死士,见到司徒盈便跪身道,“后山出事了。”
这几百年来,司徒氏一直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后山便是禁地,几百年都不曾出过意外。
三界中有不少小门派都背靠司徒氏,与一些邪恶势力暗通款曲。
况且能进后山之人,必定是灵根修为都极高的人,那些后山中活下来的死士自然也是身经百战的。
如今后山骤然失火,定是出了内鬼。
“还不快随我去!”司徒盈气急,随手甩了一巴掌,面前的死士瞬间烟消云散。
既然让司徒氏失望,自然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到内鬼,司徒盈猛地想起方才潘玄的异样。
按理说潘玄这几日修为增长不少,而且他有灵根,悟性也很高。那么司徒盈刚才对他所使用的魅术,约莫是没有作用的。
那为何潘玄却像个傀儡一般,任她差遣?
司徒盈如触电般恍然大悟,疾步朝潘玄的内室走去。
果然,他并不在房间内,只是司徒盈刚踏入室内,不知何处吹来的一阵风,风被猛地关上。
梅欢意一身黑色刺客服,碎梦剑直指司徒盈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