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氛围被人打破,刹时沉寂。两个身穿黑衣的英俊男子穿过熙攘人群,慢慢走到轿子不远处停了下来。
“轿中贵人既然为他夫妻二人解了围,为何不出来露个面,也好让被救之人表示感谢?”其中一男子笑得张扬,眸中尽是对轿中人的好奇。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朝颜皱了皱眉,表情不太自然,心头被渐渐升起的厌恶占满,眼神控制不住想杀人。
一个人再怎么改变,语调与声音也不会有多大变化。
相伴数日,在人开口的一瞬,朝颜一下便认出。
往日被歹人利用,以至国破家亡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她恨不得此刻冲下轿子将人暴打一顿杀了泄愤。
但她今天遇到的事太多,此刻早已精疲力尽,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集。况且衡无倡来华纪国绝不是一天两天,日后有的是法子整治他。
朝颜想快些离开,谁知那与人起争执的夫婿也跟着添乱,跟着接了一句:“没错,贵人能出来见一面吗?多亏您帮我们做主,我们想当面感谢您。”
“说得也对。贵人,我们想当面谢谢您。”一旁伫立的妻子附和道。
朝颜有些后悔了。
早知方才就应该坐着带身份标志的轿撵回来,这样众人看到公主轿撵出行必不会过多叨扰。但眼下若不出去露面,难免明日会冒出些流言蜚语,落人口舌。
轿外没了动静,众人目光聚集在轿子上,都在等人出去。
眼下不出不行,朝颜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青葱手指将帘子一角慢慢掀开。
她垂下头走了出去站在轿子上,发顶的白玉兰流苏悠悠地晃了几下,衣裙随着所过清风阵阵飘荡,众人目睹之下,朝颜莞尔一笑后开口,话语带着和善亲民:
“方才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众人见到轿中居然是位女人,皆是一惊,女人穿着简单衣裙,但还是能让人看出其布料锦绣丝质,周身散发的华贵之气与公主威严让大家在目光所至的那刻纷纷漏了一段呼吸。
人群中,有人将朝颜认出来,小声惊呼:“公主殿下!”
衡无倡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眼里紧紧盯着从轿撵上慢慢下来的女子,身段柔弱,但身上的清瑕之气将那片柔弱衬托得刚毅强势,他心中猜测一番后脱口而出:“想必殿下便是华纪国的朝颜公主了?”
朝颜驻足在轿撵前侧,离衡无倡不远不近,是刚好能将女子容颜看清楚的距离,他眼里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夸人的话语也是不假思索:
“早听闻朝颜公主容貌一绝,待人和善,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般那样,令人艳羡。”
“您也不容小觑。”朝颜语气很淡,但依旧能让人听到其中不遮遮掩掩的敌意。
话毕,她冷眼看着眼前男人,对方一眼看破自己身份,心思不纯,背后定是在盘算着什么利弊。
“……”那方的衡无倡察觉到朝颜语气中的针对,他呆了一下,不知所措,没想到眼前人初次见面便对自己有了恶意,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还不等衡无倡思索出个所以然,下一秒朝颜的话语让他更是有所忌惮了。
“普桑国三皇子,衡无倡。”
此时的朝颜心烦意乱,一点也不想与他玩假装不认识的把戏,索性直接挑明身份,省去些麻烦。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点明身份,像是扒光衣物般难受。衡无倡打量朝颜的目光里多了些警惕,他追问:“公主您怎会知晓我的名讳?”
“风度翩翩,乐于看戏听曲,喜黑衣,还时常对老弱妇孺拔刀相助。”朝颜将符合他身份特征的信息一五一十说出来,而后停顿了下,似是在陈述一件极其普通的事,“如此之人,我国没有,邻国到是有一位,怎会猜不到?”
衡无倡在远处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
见女人笑意不达眼底,表面看起来大气温婉,实际在有意无意散发着冷蔑,衡无倡被她如此姿态吸引住目光。
心道,怎会有这么有趣的女子?
朝颜忽略他打量的眼神,又道:“不知您千里迢迢来到华纪国皇城是为了什么?”
“若是想做客,大可修书一封,我们也不会吝啬美食,必定是要正大光明宴请您的。”
言外之意,没有邀请没有自请,我们不欢迎您。
衡无倡怎会听不出她的话外音?
但他也是要面子的,不想落于下风,便当着众人的面故作委屈:“本殿自知今日之前从未见过公主您,不知为何初次见面,朝颜公主便对我咄咄相逼?”
惯会装模作样,朝颜得出的结论,她没拆穿,静静看着他说完。
“无他。”朝颜淡淡一笑,见男人吃瘪伏低,她眉眼流露出一抹胜利的小心思,很快被隐藏下去。对付小人,只能以彼之道。她便有模学样地装作不懂事小公主姿态,眼神无辜,小声解释道:“只是方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