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你身子不好,不能太辛苦。你常常嘱咐我好好休息,怎么自己不记得。”
祈月在她怀里笑了笑,点点头。
“好,我这次回去,肯定好好休息。”祈月笑。
“还要回去?”祈星翎皱眉,“临军军营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不放心你。”
“程元纬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他呀……会拼死保护我的。”
程元纬现在性命之忧未解,求生复仇的筹码都还在祈月手上。至少在去临国之前,祈月在临军军营里可谓是绝对安全。
至于去了之后……害,现在哪里有心情想这些呢。
傍晚,祈月回到了和程元纬分开的地方,身后还跟着玄烛。
“这还给我附赠一个?”看到面无表情的玄烛,程元纬挑眉问。
“一个光明正大的信使,二皇子不欢迎?”祈月反问。
“当然欢迎!”程元纬朗笑。
程元纬给祈月单独辟了个小账居住,里面装饰的很精致,乍一看都看不出来是临时赶出来的。玄烛在外面守夜。
十日之后,程元纬等待的耐心耗尽,他将使团除了桓清允之外的所有人都绑在了于州的城墙上,又遣信使将一箱子的“礼物”快马送往了与于州相邻的益阳郡。
据说益阳郡郡守柯司淼打开箱子的时候,里面堆满的人头一股脑全都滚了出来,那是于州城内几大世家家主的脑袋。柯司淼大惊失色,失态到甚至顾及不到那个还不到十六岁的少年信使还在场,在大堂里吓破了胆惊叫出声,连夜写了万民书请愿,恳求太子出使和谈。
第十三日,三日水米未进的使团饿死了第一个人。程元纬原样把尸体送进到了益阳郡城门口,送去的军士大肆嘲讽代国皇室没有爱民之心,堂堂太子竟然还没有一个公主有胆识——好歹,祈星翎可是敢于单枪匹马行刺敌军主帅的人物。
第十五日,临国大军主力开拔,围住了益阳郡。
第十七日,鸿都城中终于传来了一纸和谈书,这一次,带领使团的,是代国太子,祈宸明。此时,益阳郡城门前已经摆了六具尸体。
“是我对不住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桓清允将一子落下,他手执黑子,已经尽显颓势。
“他们在鸿都城内,靠着桓氏的供养,作威作福的事也没少干,”祈月也落下一子,指尖比白玉更盈泽润亮。“如今的也不过是报应罢了。”
“那你我的报应,何时到来?”桓清允扫了一眼棋局,没有落子,而是抬眼问祈月。“你这番谋算,于州城内血流成河;我装聋作哑,要将自己的好友引入死局。比起他们,难道我们不是更大的恶人?”
祈月看着他,忽然笑了,将手中的最后一子扔在棋盘上,打乱了所有棋子。
“在这个世道里,杀好人,才是恶人;杀恶人,就是天命所归,为民除害。”
桓清允笑了一声:“在这个世道里,有全然的好人吗?”
“有全然的恶人,这不就够了。”祈月的声音冷下去。
她站起来,看了桓清允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二十五日,代国太子祈宸明带领使团来到益阳郡,与程元纬商定与三日后展开和谈。
此时是深秋,夜晚愈发寒冷起来,祈月来到账外,玄烛给她披上一件大氅,这是祈星翎前些日子在离山上猎到的野兔子做的。因为做得着急,所以大氅上还带着没有散干净的动物皮毛味道,玄烛每日特意熏香盖住。
“告诉姐姐,天气凉了,离山寒冷,让百姓们准备回城吧。”她抬起手,接住一片落叶。
那叶子已经枯黄,轻轻一捏,就碎在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