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阵营短兵相交,最终以沈青寻退守皇城结束了战斗。谢真趁机将城外的兵马都调了回来,死死将皇城围住。经此一战,局势顷刻倒转,贤德帝被一众大臣簇拥着送入谢府安养。当天夜里,宁丞相在贤德帝的授意下连夜颁布圣旨,沈青寻高承厚等人以谋逆罪论处,其在京中的家眷一律押入天牢听候问斩。
这一夜,皇城之中火光四起,目之所及哀鸿遍野。短短的几个时辰间,刑部大牢就装满了人。女人的哭声、骂声不绝于耳。谢真一夜未眠,跟着刑部几位大人将罪犯的家眷安置妥当,这才拖着满身疲惫回府。走到半路正巧看见飞鹘送大夫出来,谢真忙走过去询问:“二公子的伤势如何了?”
飞鹘眼睛通红,也不知是哭的还是困得,脸色凝重的摇头说道:“大夫说公子那条腿原就有伤,这回又是从伤处断的。”谢真转头镇定的询问大夫:“能治得好?”
大夫有些棘手的说道:“骨头上的事,三天两天必然不能痊愈,好好将养着也得半年光景吧。”
谢真点头应道:“那是自然。府里有上好的药材,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弟弟还能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谢府愿意不计代价。”谢真送别了大夫,又不放心的进了谢添房间里探视。一条腿刚迈进门里,险些与里面的人撞个满怀。谢真蹙眉望着对面险些包成粽子的人:“不好好养着,这是打算到哪里去?”
“我想去外面瞧瞧。”昨晚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折磨,谢添整个人都透着几分狼狈的疲倦。仿佛是挂了霜的竹子,原本俊朗的五官黯然失色,双目醉酒似的通红。谢真不客气的抬手将人推进门里,示意槐阳将人搀扶到床上安置,不容置喙的说道:“外边有人接管,不劳你操心。你伤的这样重,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养伤。”
“可是沈青寻攻占了皇城!那里面住的可都是手无寸铁的女子。大哥,你让我出去。”谢添整个人都被摁倒在床上,却仍旧固执的仰头盯着自家兄长:“沈青寻蛰伏京都十几年,为的就是这一天。如今他已闯入皇宫里……”
“那便是死路一条。”谢真温柔的摸了摸谢添的脸,说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安定人心:“他的确占据了皇城,那又如何?皇城之外便是我们的兵马,加上河西河东的驻军,我们有三万多兵马。沈青寻纵然有绝世的权谋,难道还能在我们的包围之下翻出天去不成!”给谢添贴心的掖了掖被角,谢真又道:“我知你担心你娘子,可是事已如此,你再着急也无用。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沈青寻下一步要如何打算。”
谢真极有耐心的将谢添一阵安抚,直至亲眼看着他睡过去,这才放心的出了青云阁。如今皇帝在府中住着,整个谢府都闹哄哄的一团。除了皇帝身边巡逻的御林军,还有好些临时征召上来伺候的宫人。此外宁丞相等几十位肱骨重臣也临时落住,随身伺候的仆婢又翻了一倍。面对这些贵胄们繁琐的吃穿用度,谢府的管事们纷纷端着苦瓜脸来找谢真。谢真将那些用品名单过目了一遍,云淡风轻的说道:“这些可都是朝廷欠谢家的钱,要好好记账,来日一分不少的讨回来。”
其中一名管事吐苦水道:“虽说如此,可这些贵人们实在难伺候了些。况且家中没个主事的在,好些事下人们都不敢拿主意。大公子日理万机忙着外头,二公子又伤着了不敢打扰,您看看这……”
谢真闻言便觉得有些奇怪,奇道:“谢家人丁不旺,府门却不低。这一年里节庆祝日也有人来人往,你们往常都是如何打点的?”
管事道:“侯爷没去之前,都是夫人在家中打点。后来夫人走了,便是少夫人掌事。自少夫人走后,二公子便不准府里接待外客了。算起来,这府里已经很久没来过这么多客人了。”这管事的说辞合情合理,谢真不觉点头:“说来这家里不比外头,没个掌事的人属实不大行呢。”可论带兵打仗谢真在行,若说是主中馈,那确实为难了些。谢真惯来不愿意在人前露怯,正当犯愁之际,正好看见有个熟人从自己面前走过,连忙一把将其拉住,和蔼可亲的笑着说道:“听说上官娘子与我家少夫人是手帕交?眼下我家少夫人不在,烦劳上官娘子代劳,帮忙打理一下府中事务如何?”谢真虽是询问,却毋庸置疑的将上官云拉到管事们的包围圈里。借着外面有事,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上官云却是一头雾水,她原是打算来找谢添商量一下救柳忱的计策,冷不防被一群管事包围,滔天的怒火就这样被管事们的唾沫星子浇灭了。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账本子兜头砸来,上官云一张俊俏的小脸拉拉成了苦瓜状,欲哭无泪的听着管事们碎叨。
“苍天啊,大地啊……这不是要了命么!”上官云头疼的抱住了自己。她生在武将之家,自幼跟着父兄习武,虽是闺阁之身,却心存报国之志。若说领兵打仗她绝不胆怯,独独却怕干这持家理账的墨迹营生。正当上官云不知所措之时,一只手温柔的替她隔开闹哄哄的管事们。宁五郎脖子上包着白布,温煦淡雅的对管事们说道:“家母已在赶来的路上,诸位有什么需要请示的地方,可以等家母来了再说……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