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提出了异议。眼下当着柳清人的面被质问,小江氏一时骑虎难下,脸色隐隐有些发青,耐着性子说道:“你母亲当年确实留下一笔嫁妆不假,可是如今这十多年过去了,天不应景,地亩不收,铺子亦是经营不善,早都已经落败了。更何况你常年居住道观,家里每年都寄银子给你当做生活用度,这笔开支也是不小。这算来算去,剩下的也就没什么了。”
偌大的一笔资产在小江氏的只言片语间便飞灰湮灭,看出了她是打定主意不想还回嫁妆,柳忱也不再遮掩,冷笑着道:“我在道观住了十年,柳家每年寄出的生活费只有纹银二十两,全算起来,也不过区区二百两。良田耕种不收,总归地亩还在,铺子经营不善,那屋子也得在。姨母空口白牙一句话,这产业说没就没了,难不成您是那神仙下世,还能变个仙法不成!”
“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小江氏讲理不成,反倒撒起泼来,指着柳忱的鼻子与柳清人说道:“瞧瞧这就是你生出的好女儿,当着自己父亲的面,竟然敢这般忤逆嫡母。这般有娘生没娘教的,传出去岂不是令人笑话!”这一句话彻底触怒了柳忱,双目锋利如刀,死死的盯着小江氏:“若说这话,我倒是真想问问姨母了,当年母亲嫁进来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不过三年光景,因何会一病不起,又是怎么病重身亡的?这里面的许多事,旁人不清楚,想必姨母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十五年前江爱荷亡故,对于这桩旧事,柳家始终讳莫如深。眼下柳忱一句话掀起积年风尘,包括柳清人在内,在座的几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行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如今还翻他做什么。你们两个要说事就说事,吵吵闹闹的,算什么样子!”柳清人心情有些暴躁,怒火之下拂袖扫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登时流了一塌。
小江氏脸色有些发虚,战战兢兢的看了柳清人一眼,眼泪这便流了下来:“原以为你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我欢天喜地的将你接回家里,看起来猫儿一样温顺,哪知道一张嘴就露出了满口的獠牙。这般忤逆不孝的女儿,我还要你做什么!”她这厢自怜自艾,哭哭啼啼好个无辜,柳忱不为所动,冷声笑道:“瞧您说的,口口声声将我当成女儿,可曾做过一件为母的好事?当年若不是有我母亲的嫁妆牵绊着,我怕是冻死在哪处都不知道了吧。”柳忱所说这些,字字句句皆是有证可查。当年她生母亡故之后,小江氏觊觎那份嫁妆,故而才勉强同意将柳忱养在名下。可那四年多来,柳忱在府中过得饥不择食,刚会走路就得跟着下人一起做事。大冬天赤脚在雪里行走,一场高热险些要了她的命,的亏当年有个婆子心善,见不得柳忱这般狼狈,方才趁着三清来府的时候对她吐露了实言。
犹记得带着柳忱离京那日,三清曾在城门口抱着她狠狠哭了一场,起誓发愿的说道:“要记得,那些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日后定要一样不少的都夺回来。”如今柳忱初回燕京,根基不稳,根本撼不动柳家这棵大树。可饶是如此,今日面对小江氏的挑衅,她也忍不住失了理智。有关于当年那条惨死的人命,那一桩桩一件件的肮脏事,她恨不得指着柳清人和小江氏的鼻子问个明白。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柳忱在三清身边这许多年,受到的最大教导就是要懂得忍耐,要步步为营,要徐徐图之。可饶是她及时收敛住自己,小江氏也窥察到几许痕迹,意识到柳忱目的不善,小江氏脸色为之一变,目光乍然变得阴狠起来,恶声吩咐下人道:“柳小娘不懂规矩忤逆嫡母,触犯家规不可饶恕,来人,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下人得了吩咐,立时便一拥而上涌了过来。恰逢有人准备动手之时,门外响起一道极严厉的斥责声:“我看谁敢!江小娘,给老身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