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上满是期翼。
像极了乖乖待在家中等待大鸟归巢的雏鸟。
狄非顽自来最喜欢她崇拜的模样,偏偏还在气头上,得要拿捏着脾气,故意曲解道:“此处皆是病疫,人逃不过,飞禽鸟兽自然也逃不过,我若是猎了一些肉,你敢吃?”
他的语气沉沉,摆明了要吓唬人。
孟桑榆当真出现了迟疑,“……肉是熟的吗?”
狄非顽:……
他顿觉心塞,好似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熟的!”
他也顺着胡说八道。
孟桑榆这回没有犹豫,道:“吃!”
狄非顽怔然,心头没来由一软,可还是忍不住揶揄着,“不怕死?”
“怕。”
孟桑榆回答的斩钉截铁,忽而又话锋一转,肯定道:“可你不会害我,不是吗?”
小小的反问问到了狄非顽的心坎,他别扭地偏过头去,“不会。”
他依旧倔强地不肯看人。
小罐子还是被递了过去。
见此,孟桑榆小嘴一撇。
少年呀,真好骗。
兴高采烈地接过小罐子,再小心翼翼打开。在当一股苦气儿扑面而来时,她之前要有多高兴,如今就有多生气。
可恶!
好人没好报!
“你生病了呀?”
她故作惊讶又假意关心,将盛着苦药的小罐子双手奉上。
几乎是将东西塞进了狄非顽怀里,转身她就去开第二罐。
她就不信了,两罐还能都遭殃?
“哇哦——”
两眼放光的眼泪从嘴角流出,孟桑榆连忙吸溜一声,防止失态。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罐子里削好了皮,切得方方正正,一看就汁多肉肥的甜瓜,半晌没能开口。
运来的粮草里没有瓜果,她很确定。
“没毒,你放心吃。”
狄非顽将小家伙目瞪口呆的模样尽收眼底,他仰身倒下,胳膊撑在脑后。一个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对方又养回来的腮肉。
啧。
真软和。
“你吃了吗?”
摆头甩开对方毛手毛脚的大手,孟桑榆不计前嫌,真心发问。
狄非顽被她的小动作逗笑,收回了手,得意道:“我打猎打回来的,能没吃?”
“我吃不完这些的。”
孟桑榆说的隐晦。
狼河寨如今的情况有目共睹,若他想吃,她又不是小气护食的人。
狄非顽自然懂了,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这回真不顾小家伙反抗,他将眼前的小脑袋揉的更加鸡窝头,“明天还有呢。”
“我!”
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抱着罐子的动作限制了孟桑榆的反抗,不过一听还有,她银牙一咬,吃下了这个哑巴亏,决心不跟人计较。
熟的甜瓜可是极为诱人的。
“你干嘛!”
她塞甜瓜的手被人拦住。
“先喝药。”
狄非顽可没忘记回来的任务。
药是他离开茅草屋时才请小师父帮忙煎的,这会儿刚好能入口。
“你若不喝,甜瓜也别吃了。”
他作势要将人怀里的罐子收走。
孟桑榆迅速转身,跟护崽儿似的把罐子护住。
她那躲在眼眶里的眼珠子直打转,一瞧就是在想什么坏主意,“让我喝药也行,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喝药是为了你好。”
狄非顽被气得直笑。
他讨药是为了谁好,如今还要被讨价还价。
“我没病!”
孟桑榆才不肯上当。
她刚睡醒,只啃了半个饼,如今嘴里没味,可那药她瞧了,黑布隆冬,一看就比黄连还苦。
狄非顽怎会不知她的那点儿小心思,没有直接武力镇压,而是饶有兴趣想要见识见识小家伙为了不吃药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说吧,你的条件。”
“你让我亲你一下!”
孟桑榆脱口而出。
边说着,她边嚣张地挺起小胸脯。
她这招——绝杀!
狄非顽当真出现了片刻愣怔,再次看向挑衅他的小家伙时,不由皮笑肉不笑道:“亲哪儿?”
“……脸。”
对方气势不减,局势转瞬即变,这会儿换成孟桑榆处于下风,可她不愿败下,“亲脸!”
狄非顽哼了一声,“懦夫。”
“你才懦夫!”
孟桑榆被激上了头,目光不加掩饰地扫视着狄非顽面部的每一处,偶然定住时口不择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