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寨。
茅草屋内,小沙弥们各司其职,有的研磨草药,有的跑腿。
如今村子内的灾疫已经得到了良好控制,可根治的法子令他们每每看见了希望,可临门一脚时又不得不重新来过。
在将效果仍然欠佳的药丸拿去让村民们将就着先服用后,留下来的小沙弥们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强撑着精神继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枯燥乏味的生活还在日复一日的进行,久到众人看不见迷雾的尽头究竟在哪儿。
然而今日不知怎的,一道怪腔怪调的呼唤突然闯入,打破了室内长久的死寂。
“齐小公子?”
“若白兄?”
“……”
“齐消!”
来人的声音起先还称得上和和气气,几声过后,性子再好的人也逐渐暴跳如雷。
“噗——”
震耳欲聋的呐喊扰的众人不得安宁。
年纪最小的小沙弥没忍住乐出了声,察觉出师兄们仍面无表情继续在干活时,他赶忙敛去孩子心性,低下头,收住了笑意。
就算如此,他的视线还是止不住地朝着几人正中间,端坐在案前的青衫少年郎望去。
那是比他们的印云师叔更有可能研制出药方的小神医。
“齐小五,你过分了啊!”
门外声音的主人正是应了娇娘邀约而来的狄非顽。
他故意借着狄小四的辈分压着小他月余的少年郎。
少年郎不动如山,神色严肃,仍在一丝不苟地执笔书写。
他就是故意的!
狄非顽心中叫骂个不停。清楚自己的声声呼唤是被刻意忽视后,他的嘴角稍稍勾起,带着玩味,故作惊讶道。
“哎呀呀,这小神医怎么长得有点眼熟呀,竟像是娶了城西管家大小姐的小夫郎呀!”
少年郎的笔忽然顿住,豆大的墨点砸下,将记录好的药方晕出了好大一个痕迹。
见此,狄非顽仰天偷乐,“城西百姓都说,管家大小姐和那小夫郎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少年郎将毛笔放回笔架之上,整个人依旧按兵不动。
狄非顽白眼一翻,趁热打铁,“感觉这管家大小姐和小夫郎得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呀!”
话音刚落,少年郎倏地起身。
自然引得一众注视投来。
“齐大夫?”
“麻烦各位小师父按照之前的方子调整,齐某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简单交代两句,少年郎便出了房门,脚步轻快有力,又带着些许急切。等到了一处参天大树下仰头看去,刚跟来人对视一瞬,便情真意切道。
“我与木子不止一生一世,是要长长久久,生生世世!”
狄非顽:……
一个趔趄令他险些从树上摔下,紧紧抓住树干才没落得脑袋着地,摔成肉块儿的凄惨。
由躺着转为坐起,一脚抵在树上,一腿随意垂下,他细细端详起树下的恣意少年郎。
与记忆里的高挑清雅,面如雕刻,眉若墨画没太大差别,一副人畜无害面容之上的亮眸生的极具灵性。
但更为夺目的还是少年郎眼中那名为“爱慕”的暗涌。
数十年如一日。
如此赤、裸又绝不掩饰。
我定会与木子——
生生世世——
长长久久——
狄非顽在心里鹦鹉学舌,一顿怪腔怪调,偏偏明面上不敢表现分毫。
没办法,谁让他前途光明,不能跟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疯子正面直碰。
少年郎其实不用人开口,也知某人心中腹诽,他早就见怪不怪。
毕竟姻缘天定,不是每个人都配跟他一般,能与相爱之人长相厮守。更何况树上这位只长年岁,不长脑子的兄长,他根本不屑与之深入交谈。
“你要在树上待到几时?”
树上之人久久不肯挪动,少年郎的耐心逐渐耗尽。
治疫的药方迫在眉睫,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功夫跟人消磨。
狄非顽却是嗤笑一声。
切。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有人道貌岸然,其实背地里只想把今日活计干完,赶紧回家诉苦,哄得夫人疼爱。
“你在病窝窝里待着这么些时日,谁知道有没有染上疫病。”
狄非顽大言不惭,怀着保险起见的说法欲欺负人再离远些。
“我若有病,你便是上了天也得死。”
少年郎面上挂着慈善的笑容,说出的话竟是冰冷刺骨,“即便不死,我这儿也有折磨人的法子。”
言外之意,你不死,送你死!
狄非挖显然明白了威胁。
倒吸一口凉气,在没将人彻底惹